第一七七章 皆大欢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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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是个女孩!
不是男孩,便不会沦为弄臣争权夺势的棋子,不会成为扶楚将洵儿立为储君的绊脚石,或许,失去姜氏的庇佑,朔欢的未来会辛苦一些,但至少,不会丢了性命。
姜莲心用平和的语调陈述这惊人的秘辛,可倾城却看见她眼底蓄满化不开的忧伤,于心不忍,温言细语安抚她:“王后且安下心,楚——陛下她仁慈宽厚,待她消了气,自会将王后请出去的。”
这样的话,连他自己都是不信的,若敢担保,又岂会将佑安找来送死?
姜莲心苦涩的笑:“多谢你。”又道:“我倒是希望扶楚会生我的气,可我知道,那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她囚禁我,与置气无关,我不过是她投出的饵料,诱使母后自投罗网。”稍歇,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你和她,你和她之间…...”
这样含糊的问题,倾城居然也听懂了,垂下睫毛,遮住眼底的忧伤:“假的,都是假的,她不爱我,她爱……”想了想,摇头,凄然一笑:“她谁都不爱,连她自己都不爱。”
这些事情本不该同姜莲心说,可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曾经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却开诚布公,将隐藏的秘密向对方坦白,或许,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口,隐隐明白,即便说出来,这些事情也不会传扬出去,在不久的将来,听见这些话的人.将成为永远的过去。
空荡的牢房,令人窒息的静寂,不知过了多久,姜莲心幽幽一叹:“原来如此。”
倾城抬头,望向姜莲心憔悴的面容:“再等等,我会想办法救王后出去。”
姜莲心摇了摇头:“我只求你,好好带大朔欢。”
牢头敲门催促,董樊氏将朔欢抱进来,给姜莲心匆匆看过.牢头将他们请了出去。
回到寝宫,倾城同董樊氏说要救姜莲心出去,董樊氏看着怀中熟睡的朔欢,长吁短叹:“没娘的孩子,最是可怜。”
倾城下定决心,换下黑色披风,裹上火红的狐裘,他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见扶楚。
扶楚的决定再次向不明真相的人宣示她对倾城的‘宠爱”一连多日除了‘萧白璧,和胥追外,谁也不见的扶楚却放倾城进了门。
转过琉璃屏风.鎏金灯下,一张翘头案,案上布置几碟小菜,酒器若干,扶楚正与子墨对饮。
见到倾城,扶楚面无表情,子墨却对倾城举杯,莞尔轻笑。
伪装出来的好状态,顷刻瓦解——他们,如此要好?
扶楚冷淡的声音飘过来:“你可以下去了。”这话.是对子墨说的。
琥珀色眸子里又有潋滟的波光流转,倾城忍不住欢喜:听这冰冷的命令,其实.萧白璧在楚楚心中,也未必就那么重要。
尽管扶楚口气不善,可子墨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并不见恼,从容起身:“臣半个时辰后再过来。”
扶楚挥了挥手,竟没有拒绝,没有拒绝,便是默许了.倾城眼底的光芒瞬时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久不见倾城动作.扶楚终于出声:“坐吧。”
倾城深深吸了口气,苍白着一张脸.于扶楚对面缓缓坐了,这是方才进门时.子墨坐过的位置,席上余温仍存,那是子墨的,他真的很想问一句:‘楚楚,你看上他了?,可话到嘴边,生生卡住,做人当有自知之明,他有什么资格过问她的私事?
扶楚为自己斟满酒,擎杯送于唇畔,红唇抿酒的模样,在这样的夜里,甚为诱人。
倾城看着她,只觉得胸口积蓄的情感,泛滥成灾。
她又喝完一杯后,才淡淡出声:“寡人可以放过姜莲心,只是……”
倾城心中一动,不觉出声:“只是怎的?”
扶楚莹白的手指轻抚空杯:“你带她远走高飞,从今往后,隐姓埋名,再也别回来,就这么简单。”
擎着酒壶欲为扶楚斟酒的倾城手一颤,僵住动作,眼底现出慌乱,咬着唇迸出了个:“不!”
扶楚没心没肺的笑了:“为什么不?那日你在寡人殿外长跪不起,是为了她;明知不应该,今晚还是执意来此,仍是为她,她乃宋国公主,又是名动天下的才女,下嫁于你,也不算亏了你,天涯海角,有她和朔欢一路同行,不会寂寞,那不是你一直向往的生活么?”
倾城似乎心动了,垂头沉默着,扶楚再接再厉,拿过事先准备好的令牌放到倾城眼前,声调也柔和了许多:“瑾容,拉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就不要再摇摆下去,你想要的东西,我一辈子也不可能给你,但莲心可以给你,接着令牌,不会有人阻拦你带她离宫,来日方长,足够你发现她的好。”
她叫他瑾容,不是倾城,她称自己为‘我,而不是‘寡~~-更新首发~~人”以平等的身份,循循善诱,话里话外,处处为他着想,可,不是他需要的,她明明知道,王宫空寂,有她相伴,便是满满幸福;海阔天空,没有她在,便是无边寂寞。
佑安也说过,他认定的事,便是一辈子,可她狎么就是要逼着他离开,冲动伸出手,抓住她冰冷的手:要赶我走。”
扶楚慢慢敛了笑容,有些话,她曾经与他说过,许是他不曾上心,许是他以为她在骗他,也或许是他主动遗忘,看着紧攥自己的那只手,一声叹息,断情即自伤,一次,便大大折损寿命,再来一次,命不久矣,何必守着像她这样冷酷无情,半死不活的妖女?
她没有挣开他的抓握,提起手边青瓷酒瓶将一只空杯斟满,放下酒壶,递杯至他眼前:“喝下去,从新开始。”这是她让子墨特配的酒,饮下,忘却有关她的一切,皆大欢喜。
倾城低头看着摇晃的酒液,他柔美却憔悴的脸在液面上扭曲变形,虽未点明可他知道这酒是有问题的,第一次在她面前现出强势来,松开她的手,挥袖扫开她擎杯的手,霍然起身,以男子的声音坚定道:“除非你杀了我,不然,别想抛开我。”
她说:“你会后悔的。”
他说:“不会,永远都不会。”转身离开。
胥追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王宫这么大,予他一席之地又如何?”
她冷冷一笑:“寡人的事他再清楚不过,即便寡人不动他,想必,有些人也不会放过他,你说,是也不是?”
徐追沉默着,扶楚也不过是说说,不等他回答,起身,回寝殿休息等子墨回来,她已沉沉入睡,案上的酒菜早被徐追收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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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九一早巴国姬夫人郁琼老早求见,扶楚本不见人,可这个日子太特别了,且郁琼又是世子皓的胞姐,扶楚没有拒绝。
不必问也知道郁琼所求为何,巴侯在赫连翊的大军开到边界前故去了,郁琼将重担一个人扛起,本以为联合几国之力逼迫赫连翊退兵不曾想落入别人圈套反倒将巴国的大将军—郁琼倚仗的石岩为宋国所俘。
郁琼来见扶楚,无碍乎两个要求放石岩,救巴国端看她肯做出多大牺牲了。
令扶楚没想到的是,郁琼此次并不是一个人来,她还带了自己的儿子,巴国小世子瑞来此。
多年主持朝政,使得郁琼干练老辣,一见面便提出极其可观的条件来换取宋国的庇佑和释放石岩。
郁琼侃侃而谈,扶楚却只是盯着眉清目秀的世子瑞发呆。
说到口干舌燥,不见扶楚吱声,郁琼不确定道:“不知陛下还有什么要求?”
胥追轻轻碰了扶楚一下,才让她回过神来,并没有问郁琼都说了些什么,直来直去:“你这个儿子,寡人瞧着甚喜欢,正好寡人的世子缺个伴读,不知姬夫人可愿让你的儿子在此逗留些时日?”
郁琼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不自觉的搂紧乖顺的世子瑞。
扶楚也逼她,端起一杯酒,小口啜饮。
权衡许久,郁琼慢慢松开了世子瑞,笑容虚弱,却铿锵道:“陛下抬爱,能给世子伴读乃瑞儿的福分,妾身焉能不知好歹。”
扶楚笑了:“巴国的石将军在此做客许久,寡人便不挽留了,此番姬夫人亲自来此,便携他一同回国,巴国乃我大宋友邦,唇齿相依的关系,岂容他国侵犯,姬夫人且安下心来便是。”
实在没想过身处内忧外患的扶楚会这么容易便答应了她,郁琼一时间不能反应,听见扶楚又低低的补了句:“全看在,你这儿子的面子上。”
郁琼心头一紧,不知此次带瑞儿出来,是对是错。
将小小年纪的瑞儿抵为质子,换取扶楚帮扶,郁琼心头空荡荡的,谢过扶楚后,带着瑞儿出宫,一路紧紧拥抱,回到驿馆前,郁琼到底还是出声了:“瑞儿,可怨母后?”
瑞儿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笑着摇头:“母后也是没办法,瑞儿不怨母后。”
郁琼泪眼模糊的看着瑞儿,忆起当年的世子皓,笑起来也是这个样子,瑞儿越来越像他,忽然想到,今天是世子皓的祭日,心头一惊,自己竟然在这种不祥的日子将肖似世子皓的瑞儿抵为质子,她反悔了,什么家国天下,在这一刻全不在她心口,她只愿做个平凡的妇人,相夫教子,何必担起这样大的责任,压得她喘不过气,还要可能丢掉唯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