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张良计 下(2 / 2)
过了两天,秦力生终于重新核算完了这些铺子和田庄的总帐,吓了一大跳,赶紧回来给楚华谨回话。
楚华谨这些日子都不回内院,只在外院书房里歇着,平日里也只叫新收的通房桐月过来伺候。
听见秦力生过来回话…楚华谨挥手让桐月回去,对她道“跟夫人说,晚上我去她的院子。”
桐月福了一福,回去报信。
秦力生进来的时候,桐月正要出去。
看见秦力生抱着帐本,躬腰站在一旁给自己让路,桐月心里又苦又涩,在秦力生面前顿了顿,到底说不出话来低头出去了。
秦力生心里有事,见桐月走了,赶紧来到书房见楚华谨。
楚华谨忙问道:“帐上到底有多少银子?”那些借据上的银子加在一起,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秦力生叹了口气,对楚华谨道:“这些铺子和田产其实都已经是空壳了,没有现银周转。”
楚华谨心里一沉,沉默了半天,问秦力生:“我们府里还有多少现银周转?”
秦力生苦笑道:“从皇后娘娘过世开始,咱们府里的开销就月比一月多。如今还欠着外面许多铺子的银子………………”
楚华谨更是惊讶,站起来问他:“怎会如此?”
秦力生不好多说。这些铺子和田产,从夫人裴舒芬接手之后,出息就一日比一日少但是还能勉强持平且略有盈余。只是不知为何,到了单先生接手出息就直线下降。更奇特的是,帐面上居然做得滴水不漏,十分漂亮,赢利更是节节上升。
“侯爷,单先生到底是名士。虽然有好点子,可是真正管帐经营方面,似乎还不是很内行。”秦力生委婉地为单先生说话,觉得单先生应该是被手下的帐房糊弄了。——如果单先生本人没有中饱私囊的话。
可是人心隔肚皮。秦力生也不能确定,单先生到底有没有做过这种中饱私囊的事。
楚华谨听了这话,更是不舒服。将铺子和田庄交给单先生打理,是他一力主张的,现在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他自己也是难辞其咎。
“给我把总帐房叫过来!”楚华谨厉喝一声,命人去传这些铺子和田庄的总帐房。
秦力生便在书房里继续给楚华谨算帐,最后小心翼翼地建议:“侯爷,其实您的私产的出息,要是全变卖了,倒是可以还这些借据。”
楚华谨摇摇头,道:“不成。我的私产,不能跟这些搅在一起。”又想起几个月前自己想把私产同宁远侯府的产业合并在一起的时候,还是秦力生劝他不要这么做的,不由对秦力生大加赞赏,道:“舒凡的眼光真是不错,你确实有经商理事的天分。真应该早些让你做大管事!”
秦力生陪笑拱手:“侯爷谬赞!”
又等了一会儿,去传总帐房的小厮哭丧着脸回来,对楚华谨回道:“回侯爷的话,那总帐房,昨儿晚上卷了包袱,偷偷跑了!”
楚华谨又是一惊。看来此事,原来是总帐房所为?
秦力生摇摇头,道:“总帐房那里只能做帐,连现银都不过他的手,更别说各种印缄和凭证。应该不是他起的头。他只是别人的帮手罢了。”
至于是谁的帮手,这就难说了。
楚华谨烦躁地在屋里踱来踱去,道:“怎么办?明天那些人就来要帐了。”
如果拿不出银子,这些人就要告上顺天府。到时候宁远侯府,岂不是又被推上风尖浪口?!
秦力生想了想,撺掇楚华谨道:“侯爷,要不您回内院,问问夫人有什么法子?”又夸裴舒芬:“夫人聪明,路子又多。再不济,也可以回娘家看看?”
楚华谨“嗯”了一声,将借据收拾起来,道:“我去问问看。”又嘱咐秦力生:“私产的事,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说。”
秦力生微笑着应了,目送楚华谨离了外院书房,往二门上去了。
来到内院上房中澜院,楚华谨进了院子就问:“夫人在不在?”
中澜院的婆子忙道:“夫人在屋里呢。一大早起来说头疼,正歇着呢。”
楚华谨“哦”了一声,快步走到内室,果然看见裴舒芬半躺在床上,额上勒着一块宝蓝色齐眉勒额,鬓发微松,脸上脂粉未施,一幅怯生生的样子,更惹人怜爱。
楚华谨叹了口气,拿着借据坐到裴舒芬床边,问她:“这是怎么啦?”
裴舒芬含笑道:“昨晚着凉了。今日歇息一下。”又问楚华谨:“侯爷愁眉不展,可是心里有事?”
楚华谨把借据往她面前一放,问她:“这些你晓不晓得?”
裴舒芬狐疑地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又惊讶地抬起头,问楚华谨:“侯爷,怎么会这样?!——我三个月前将铺子和田庄交到侯爷手里的时候,虽然挣得不多,可是都还是有盈余的,哪里需要去借银子?!“又问楚华谨:“借得银子都到哪里去了?”
楚华谨两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去?”又打着裴舒芬私房的主意,过来拉了她的手,笑道:“好人,替为夫分忧解难一次吧。帮我将这些借据还了,好不好?”
裴舒芬气得柳眉倒竖,将楚华谨的手一扔,道:“谁借的,你找谁还去?关我什么事?!”
楚华谨有些不虞地道:“你是这个府里的主母,出了事,你不担待,找谁担待?!”
裴舒芬咬牙切齿地道:“我不过是管着内院。
外院里的那些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些铺子和田庄若是在我手里出了这样的事,我当然是要义不容辞地拿银子。可是我早早的都交到侯爷和单先生手上了,怎么还要怪我?!”气得哭了起来。
楚华谨无法,起身走到裴舒芬的梳妆台前,打开她的首饰匣子看了看,问她:“上次我见你有好几样珍奇的首饰,可是都到哪里去了?”
裴舒芬恨得牙痒痒,想不到人证物证俱全,这人还是死死护着那个臭男人!更是痛哭起来,哽咽着道:“那是我的嫁妆!”就忘了嫁妆这回事,可不能空口说白话,都是有单子的。宁远侯府也收着有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