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三合一](1 / 2)
第 76 章[三合一]
徐府。
徐员听说定国公府的人来抓逃奴, 把逃奴的姐姐一并带走了。
他站在院中可惜了一阵。
那个女子长得同吴氏挺像。
若他当年有机会见过吴氏刚嫁人时候的年轻样子, 应该就是那模样吧?
可他终究是见不到了, 没来得及和吴氏私奔她却被沉塘。现今他只是想找几个同吴氏相像的人却被带走。
定国公又是查俞家被灭族的事, 又是闯进他府中捉人, 想做什么?
大忠臣定国公想替俞家翻案?
他就这么想招安俞厉?
就不怕皇上不高兴?
到底是功高盖主, 无所谓君主高兴与否吧
只不过, 他只做他自己的事情, 追忆他自己的女人, 报他自己的仇 不论定国公怎么想, 最好不要扰到了他。
他思虑了一番, 想到了一个旧人。
“对了去岁出宫的御膳房老太监在哪?把人送走吧。”
定国公府。
深夜。
方秀浅突然起了高烧人在高烧中意识不清醒起来。
秀淡急着去求俞姝。
俞姝一连替方秀浅请了数位大夫。
可她伤势太重了, 又两天未进水米, 在恐惧中等待着命运的同时, 耗干了自己全部的意志, 之前能醒过来, 已是回光返照。
秀淡惊怕极了握着姐姐的手, 方秀浅识不得妹妹了, 她看向秀淡, 突然叫了一声“娘”。
“姐姐是我, 不是娘亲!”
“娘 ”方秀浅微微笑着喊着自己的母亲“女儿好累好怕想回家 ”
“姐姐 ”秀淡拼命拉着她“你别这样说别这样说!我们姐妹日后还要一起过日子呢!”
方秀浅在这话里眼睛微微眨了一下仿佛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妹妹。
“淡淡 ”
“姐姐!是我!你快好起来啊!”
秀淡握着自己姐姐的手感到了一点微弱的力道的回应。
“你自己要好好的 ”
秀淡刚要回应姐姐的力道却陡然一撤。
她再看去姐姐永远闭起了眼睛。
俞姝来的时候看到了痛失胞姐的秀淡。
朦胧的视线里秀淡一直定定跪在床前床上已经没了人方秀浅被府里的婆子安置了只有秀淡跪在那里谁都劝不动。
她没哭人直挺挺的僵硬。
奶娘和梨娘子都在根本劝不动她过来给俞姝回禀。
“姨娘秀淡这般不是个办法呀!”
俞姝没有说话她一直看着秀淡小姑娘脊背挺得笔直手里攥紧了拳。
俞姝看着她又在秀淡紧绷的后背上恍惚间看到了记忆深处那个被藏在暗格子里的小女孩。
视线一片洇红。
原本喜乐奏响欢庆一片的俞家突然陷入了血海。
“阿姝!躲在里面别出来!千万别出来!”
“娘!”
娘砰地一下关闭了暗格的门她只看到刀尖的冷光闪动下一息视线里布满了血。
是谁的血
“秀淡。”俞姝轻轻叫了床前姑娘的名字“在想什么?”
秀淡一直没有开口直到听见俞姝的问话她慢慢转过身看了过来。
她目光穿过所有不知看向了哪里。
她开口说了话。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我要报仇要他的命!”
报仇。
要命。
俞姝在这话里凝在胸口的那滴仇恨之血仿佛溢了出来。
五爷闻讯从后赶来一步踏进门的时候正看到眼前的人嘴角扬着一抹笑。
她接下了秀淡的话。
“是该要命 该要他们所有人的命!”
话音落地仿佛血滴落在平静的水面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在平静的湖面晕开了。
五爷心头一跳上前想要握住女子的手却突然被她甩开了。
她向他看过来。
她用口语静默又响亮地告诉他。
“我是反贼!”
她是反贼她要反了这朝廷以她的报灭族之仇!
脚步坚毅地离开了五爷心头发颤地看着她离去没入无边的黑夜之中。
定国公府的夜一如从前安静没有悲痛的哭声只有恨意在人心头翻腾。
五爷一路跟在俞姝身后一路送她回了沁云居又在沁云居门口默默站了许久才回了深水轩。
他在书房沉默。
直到想起什么他叫了人来问。
“不是有个去岁离宫的御膳房老太监么?此人可找到了?”
关于徐员和周续之间的关系和作为他或许只能从这个老太监口中得知了。
回应的人说没有。
五爷失落。
但下一息来了个急报。
“五爷老太监找到了人险些没了幸而被咱们带了回来!”
五爷眼睛一亮。
徐府几乎也在同一时间来了急报。
徐员得到了消息。
“回主子老太监被定国公府的人劫走了!”
徐员眉头皱了起来。
“不好了 ”
翌日上朝之前五爷去沁云居看了看俞姝。
她一夜未睡一直坐在窗前。
五爷心知想劝说什么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嘱咐人好好照看她自己去上了朝。
不想一上朝便有朝臣启奏再次提及反贼俞厉之事。
这一次矛头几乎是对准了他。
“定国公两次主张招安俞厉都不能成近来听闻又似乎在为俞厉家中旧事翻案是不是还存了招安之念?”
不止一人这般问。
而他们最后的问题是。
“从前国公爷对反王可不是这般态度现今为何变了?”
变了?是态度变了?还是忠心变了?
定国公詹司柏看向这些质问他的人。
他唇下抿了抿今日这些人突然而起的群起质问只怕不是巧合。
徐员指使吗?
一个掌印太监竟在朝中有如此大的能力能让多位朝臣连同上奏?
詹五爷没有说话反倒是皇上打了个哈欠。
“你们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都来质问国公?”
连皇上都看了出来。
詹五爷暗暗冷笑。
“回皇上今日诸位都来问臣臣有件事也想问问他们。是什么人让你们如此一致上奏?难道是怕臣查出来什么?对此人不利?”
这话问得那几个上奏的官员一愣眼神之间不无互看之意。
倒是窦首辅沉默了多时在此时悠悠说了句话。
“若是有人指使干扰朝政可是大罪。”
他说着看了五爷一眼“国公若是知道应该直说。”
首辅和定国公将此话一压整个朝堂的气氛紧压了起来朝臣们纷纷站队那几个质问的人没能架住定国公反而自己似被架到了火上。
他们还要说什么而五爷没有再同他们较劲下去的闲情反而重新启禀。
“皇上臣以为当年俞厉家五族被灭之事在秦地已经传播开来不免有秦地百姓对朝廷多添愤恨便是日后收复秦地这对朝廷也十分不利。
“在此事上朝廷不能装聋做哑若此事真有猫腻不论俞厉如何朝廷亮出明白态度彻查清楚反而能重得民心。”
他说完众人无不向他看了过去。
这话说得不错。
俞家的事情被编成话本传出去渲染的是仇恨朝廷之情绪朝廷不查不问才最容易被人借机污蔑。
他这般说众人无不同意可怎么查去哪查能不能查出真相却没人知道。
可窦首辅看了看五爷“国公若是查出来什么便将证据直接拿出来吧。”
皇上并无异议也点了头。
五爷说好直接让人将老太监带了上来。
此人昨夜刚经历了一场大难险些被烧死在火里。
此人一出站在龙椅下的掌印徐员便不由地握紧了手。
而那老太监毫不含糊一下指上了他。
“当年俞家毒桃一事本就是徐员所为!桃子无毒是他毒死了试菜太监又给另一人也下毒做出的假象!”
老太监立时便把当年看到的徐员给试菜太监下毒的事情说了。
徐员一怔。
他还曾试探这问过那老太监可否看到了听到了什么。
当时这老太监官位在他之上但装聋作哑什么都没说他那时便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他得了皇上青眼老太监巴结他且来不及他也就没在意了。
他想到此人可能是个隐患最好清除了事没想到没除成反而被他道破了所有。
徐员倒也不慌在众人的目光中笑着站了出来。
“你这老太监咱家从前待你不好么?怎么能这般血口喷人?毒桃之事发生之时咱家才进宫没多久为什么要毒死试菜太监然后嫁祸给俞家?我可不认识什么俞家?也与太监们无仇无怨。”
做事总要个动机。
老太监一直没有说出就是因为不知道动机。
眼下这么一问众人也是迷惑。
徐员先给皇上行礼道冤枉然后看向了定国公詹五爷。
“国公前些日让人闯入咱家小宅今日又突然用不相干之事攻讦。难道是觉得皇上太过信重咱家不信重国公了吗?”
他说着阴阴笑了一声“国公只许皇上只信重您一人吗?”
这话出口朝堂又是一番风云变化。
龙椅上的皇帝轻轻地“啊”了一声而众臣看向五爷的眼神也变了一变。
定国公不愿出兵征战反贼反而要让皇帝只信重自己一个这两桩连起来再加上定国公功高盖主意味便不同寻常起来。
但五爷也只回之一笑。
若是他没有实证今日还真就被徐员问住了。
可他有。
他说:“掌印无需顾左右而言他。此事就算旁人皆不知你的目的我却晓得。”
徐员眯起了眼睛五爷直接道破了他的秘密。
“因为你不是徐员你的本名叫做周续!”
除了老太监定国公带上堂的还有当年认识周续的人。
所有的人一起作证满朝文武才第一次知道这位掌印大太监的真实身份。
满堂哗然。
徐员的脸色从一开始的不慌不忙变得青红白起。
等一件一件证据坐实就仿佛一根根钉子钉在他身上一样他再也无法翻身了。
他彼时被乡绅家发现要和寡妇吴氏私奔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说拿钱才能保住一命。
可他全部的家底也只能保命而已。
他急赤白脸地上了俞家的门。
这俞家原本不过是寻常桃商那年收成好出了好桃子。他想要做出些成就便把俞家的桃子报了上去没想到还真就中了进贡。
这可是大喜的事情他去了俞家俞家给他送了礼。
那礼不多他当时也没在意什么毕竟自己办成了这样的大事以后有的是财源广进。
可乡绅一家发现他和寡妇之事要取他性命有人说拿钱能摆平!
他急了跑去俞家要钱。
俞家在当地也是富商有的是钱而他们家的桃子能得以成为贡桃全都是他的功劳。
他张口就要五千两!
他想俞家一定拿得出来!
他打了个借口说贡桃之事出了波折要拿钱疏通才能顺利进宫。
俞家的桃子若能顺利进宫来年他们家必要发家。
谁想到俞家那当家人竟然不肯给他。
不仅不肯给还说什么自家桃子只是寻常若是勉强便不要送进宫里去了顺其自然便是。
徐员彼时讶然他一分钱都没要到就被俞家用四季礼盒打发了!
他震惊不已。
而他没要到钱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乡绅一家捉到了他嫌弃他坏了他们家的一座唾手可得的贞节牌坊要取他性命。
他拿出全部身家保下了命却没保下命根子。
他本是好端端的男人却成了男女不知的废人
他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干脆更名改姓进了宫。
他要报仇等他混出名堂把这些害他成为废人的仇全都报了!
不想还没等他在宫里混出名堂俞家的桃子竟然顺利进了宫成了贡桃。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毒死了素来跟他不对付的试菜太监又给另一个试菜太监也下了药做成了桃子有毒的假象。
皇上那会才不到十岁见到有人在自己脸前直挺挺倒下口吐白沫而死根本不需要下令查问惊叫着直接问罪。
灭五族超出他的意料。
俞家就这么被灭了。
他心里的恶气出了一半。
而后来他又想报复乡绅一家但那家自己便败了只剩下几个人都被他折磨死了。
他想俞家的事谁都不可能想到是他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