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伤筋动骨(2 / 2)
“等等,我确认一下,哈兰手下一共有多少兵力?”珊多拉随时都能注意到一些很细节但可能至关重要的小问题,她突然这么问道,“算上卫戍部队和后备梯队。”
文森特怔了怔:“这些军队也算上?那原本大约是十三个军团……不过编制并不满,有一个军团是新组建的。”
“倾巢而出,”珊多拉很严肃地看了我一眼,“哈兰在主战场上投放了九个军团的兵力,另外三个宇宙也有大概三个军团,再加上文森特在远疆被你们击溃的一个军团,也就是说,他在深渊帝国的所有军队都倾巢而出了。”
我琢磨了一下,发现没想明白。
“堕落使徒内部并不和平,如果你带着全部家底出去,就很可能再也无法回去,”珊多拉悠悠地说道,“占领,吞并,让自己更强,然后成为唯一的统治者,这在堕落使徒内部几乎成了生物本能,现在他们仅仅是被一个强力的‘大人’和一个统一目标而控制,因此才成为一个集体,但假如哈兰将他连卫戍部队和后备军团在内的所有力量都投入到对帝国的战斗中去,你觉得他还能回去么?”
我顿时了然:不论哈兰这次远征是否会成功,他都已经放弃了自己在深渊帝国中的位置,因为他的军队必然会在和帝国军的交战中死伤惨重,无论胜负,他都要在个人势力上伤筋动骨,而堕落使徒群体是不会让这样一个失去大军的皇帝继续占有那么多领地的。
哈兰这么做,他迟早会如同最早我们遇到的那个堕落皇帝凯撒斯一样,成为一个孤家寡人的深渊怪物,被迫流浪到某个鸟不拉屎的世界,领着一群深渊野兽苟延残喘。这就是堕落使徒中的生存法则,贝拉维拉曾经不止一次地和我们讲过。
“现在能追踪到哈兰的残兵逃往哪里么?”珊多拉抬头看着西维斯的方向,后者歉然地摇摇头:“陛下,敌军已经脱离离世庭园的感应范围,我们……”
“没关系,我猜到了。那么维斯卡——通知你的深渊舰队,在最近一段时间严密监控堕落使徒全境,一旦哈兰的残余舰队返航就立刻汇报,如果七天后没有返航……也要回报。”
在旁边的桌沿后面有两撮头发,其中一撮微微晃了一下,这是维斯卡在点头。我想了想,开口建议:“你们俩其实可以换个高点的椅……”
“不!我们不要特制椅子!我能看到!”从刚才晃动的那撮头发下面传来了维斯卡的声音,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我是完全看不到那俩矮冬瓜的脸的,只能看见一点点头发……
我默默闭嘴,心说最好就不要继续刺激这俩小矮子了,她们在家里还好说,在这种场合下,姐妹俩是绝对不会同意给自己换一把耻辱的加高座椅或者在屁股底下垫个炮弹壳的。
列席军官接下来开始各自汇报他们部门的情况下,有战损报告,也有军团建制变更的草案,还有军统部关于仆从军部队的补充计划之类,一场恶战可以说让新帝国伤筋动骨,我们遭遇了一次重大挫折,因此现在要处理的东西简直是堆积如山。
在听取报告的间隙,我转头望向桌子另一边,林雪坐在那里,我还记着自己有问题要问她来着呢。
不过自己一转头就吓了一跳,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小姐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这边了,她的眼神中带着我从没见到过的东西,那双总是气势满满而且明媚闪亮的眼眸里现在带着一种惊魂未定般的悚然,仿佛她刚刚从一场噩梦中清醒一样。我和大小姐四目相对,对方竟然一时都没有反应:尽管她在看着我,但她的思绪好像已经完全沉浸在另一件事情里了。
“丫头?雪丫头?”我忍不住在精神连接里招呼了两声,大小姐终于还魂,眼神猛然回复了清明:“啊,哦……什么事?”
“没……就是看你怎么突然发呆了?”我有些关切地问道,同时不知是不是错觉,林雪眼神中的那抹惊惧并未完全消退,而且还带上了点别的东西,反正……反正看着挺纠结的。
“我没事,”林雪摇摇头,迅速整顿一下表情,然后有些歉然地对这边笑笑,“那什么,我有些累了,而且这种会议好像帮不上什么忙……我先回去休息。”
说完,大小姐也不顾我和珊多拉疑惑的视线,便闪身传送离开了会议室,留下我们众人大眼瞪小眼。
我抬起胳膊碰碰身旁的晓雪:“闺女,你妈怎么了?”
“不知道,”晓雪想了想,很认真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然后特意补充一句,“你信么?”
我:“……”
这闺女确实是她妈亲生的,你看这张欠抽的嘴!
虽然觉得林雪有些异常,但我一时还没有多想,反正回家之后也能问,于是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国家大事上。
最后只有自己和珊多拉坚持到了会议结束,姐姐和浅浅甚至包括晓雪都提前离开了,她们离开的理由倒是出奇一致:反正自己不是内政这块料……
可我也不是这块料啊!为啥就没人问问我的意见呢?
等自己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地球时间晚上十点半。
客厅里很安静,这个时间家里其他人肯定已经休息了,毕竟我们中的一大半都刚刚结束一次能让人神经绷断的战役,差不多人人都身心俱疲,而剩下的一小半则是那帮娃娃头,她们十点半不睡觉,连自己的生物钟都抗不过去。珊多拉满腹心事,跑去稍微洗漱一下就回了自己房间,而我则环视一眼空荡荡且极为安静的客厅。还有一个半小时才到安薇娜出来扫地的时间,这里连个发光体都看不见。
但很快我却发现,客厅里睡着个人:在沙发上,一个曼妙的身影蜷缩成一小团,睡的仿佛一直受冻的小老鼠一样。
我凑近一看,却是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