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西行(1 / 2)
仪凤二年八月十日,二圣亲自屹立城头,目送出征队伍自长安进发。
宰相李敬玄受封洮河道大总管,统率麾下刘审礼、王孝杰、李谨行、黑齿常之、娄师德等将领,以太史令孟凡为军师,携十八万唐军攻打吐蕃。
三万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帝都,率先到达了关中始平。
这时,众人得到陇右送往长安的军机奏报,吐蕃人蛮横,率军破鄯州,烧杀抢掠,毁城后去。
李敬玄知道后大为担心,恨不得把为之奈何四个字刻在脸上。
有时候,孟凡都觉得,纸上谈兵的赵括也挺好,至少人家不管怎么说,至少不露怯、敢指挥。
尚未作战,主帅就率先胆怯,不知所措……还怎么打?
当然,也可以说李敬玄有自知之明吧,清楚此行究竟意味着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孟凡这次能够跟过来,得罪了两个女人,太平找了好几次,以为自己是为躲她而选择出征,姑母武则天方面提点,要爱惜羽毛、莫要自误。
最终,一句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将所有声音都给挡住了。
现如今,他就在行军队伍之中,并跟主帅面对面交流:
“陇右地区分别设置了河源、积石、莫门三军,皆为百战老卒,战斗力绝非新招募的乡勇若能相比。”
“又有沙场宿将追随,贫道亦略有本事,只要您不自乱阵脚,此行当稳!”
“不错,九如有神仙手段,定能借来天兵天将,扭转乾坤。”李敬玄像是自我催眠一般,又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越远离长安,这家伙就越没有主见,令人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在关键时刻,因头脑发昏,而作出什么匪夷所思的骚操作,致使全军覆没。
因而,身为军师,自比开国功臣徐茂公的孟凡压力很大,能够感到慰藉的是,其它将领都不是水货,哪怕文官也都颇有胆气。
其中,王孝杰这名字更是曾在影视剧中听说过,且频率不低——
神探狄仁杰中,女帝爱将,官拜右威卫大将军,常年镇守边疆。
除此之外,还有名将黑齿常之。
这名字很奇怪,所以只要听过一遍,就能深深记在脑海中,而他一个归附华夏外国将领,既然能够名留青史,那必然是战功赫赫。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两人很年轻,如今在军中仅仅略有薄名,故而话语权并不多,无法独领一军。
要是能够先知先觉就好了,孟凡叹息,还是要多读书,至少穿越以后,能够有用武之地,但他还不至于自乱阵脚。
因为纵然什么事情都不做,牢牢看住主帅李敬玄,别让其整出离谱决定,任下面经验丰富的将领们自由发挥,此行都能有所斩获,不过功大功小而已。
……
这次的行军路线是走古道,昔年唐军出征亦是选择此线路——
沿渭水北岸越过陇山,抵达秦州,再溯渭水继续西上,越鸟鼠山,入临州;
随后,自临洮向西北行,经河州渡黄河,过龙支城,继续往西北行,最终抵达鄯州。
一路上并无意外发生。
毕竟,千年大妖看到此等军中煞气,都要远远避着走。
在此过程中,大军抵达河州以后,临时改了一次目标,前往敦煌城进行休整,各路将领则聚在一起,结合各种奏报,来分析局势。
十八万大军当中,约有十三万来自中原,也就是招募而来的猛士,已经在行军途中慢慢汇聚过来。
而余者皆在边疆等待,为百战老卒,战斗力和作战经验都很丰富,确保此战不至于将一切希望,都压在新兵身上。
胡姬若拟邀他宿。
挂却金鞭系紫骝。
文人历来无耻,把主动花钱买春当成胡姬强邀,当成是风流艳事,经常拿出来跟狐朋狗友炫耀。
敦煌城。
与丝绸之路紧密相连,壁画于后世闻名于天下,同时,也是西域女奴贸易最猖獗的地方之一。
但这么形容,其实又带着孟凡强烈的主观意愿,因为大唐从来不禁止买卖奴隶,一切都合法合规。
入城第一夜。
这座土黄色边塞小城的城主,就赶紧命人暗中送来一批女奴,但大家都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李敬玄等主帅、大将都算是老人,年轻时什么没有享受过,而今并不在乎美色;
王孝杰、黑齿常之等青壮派,正是渴望建功立业,以期封侯拜相的年纪,不愿意背上污点。
国战在即,玩女人?
可斩矣!
哪怕是有意放纵士兵,那也三令五申,禁止与当地百姓、胡商发生冲突,若是夜不归宿,斩首示众。
“胡腾身是凉州儿,肌肤如玉鼻如锥,桐布轻衫前后卷,葡萄长带一边垂。”
“帐前跪作本音语,拈襟摆袖为君舞,安西旧牧收泪看,洛下词人抄曲与。”
“扬眉动目踏花毡,红汗交流珠帽偏,醉却东倾又西倒,双靴柔弱满灯前,环行急蹴皆应节,反手叉腰如却月。”
“丝桐忽奏一曲终,呜呜画角城头发,胡腾儿,胡腾儿,家乡路断知不知?”
这首诗用来形容孟凡的心境再合适不过,唐军此战若不能胜,西域之路便将继续断绝下去。
尤其是看到五官立体的异族女子戴着珍珠花帽,穿轻纱绣花长裙,以金铃为饰,脚踏锦靴,扭动纤细腰肢,合着鼓点踏起复杂的舞步,用铃铛发出清脆欢快的声响。
此等太平景象,能持续多久?
最终,孟凡于离开前花了十两黄金买下一个女奴,就是在敦煌土城中,给他留下最深印的那个——
每当夜幕降临,商团都会在火堆旁进行表演,玛珂玻萝蜜是女奴中跳得最好的。
当然,这个怪异名字是孟凡为其赎身后所取,把【蜜】字去掉,跟那个名声大噪的探险家马可波罗同音。
对于玛珂玻萝蜜而言,每当歌舞停歇,她总能注意到人群中两个人,一个是气质出众,被无数披甲精锐士卒簇拥的孟凡,另一个是年轻小伙子,长相寻常、气质平平,目光痴迷,穿着粗布袍衫。
“那位是大唐帝国的贵族,据说从长安而来,贵不可言。”
商团管事如此介绍:“另一个是当地画师,亦或画师学徒,看看他肩膀上,就算洗得再干净,还是落了一层颜料,没有什么钱打赏给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