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广平单氏,家族恩怨(2 / 2)
祝彪一句话没说,什么话也抵消不了单玉屏心中的痛苦。想想岳母特别是岳父病故之后的时候,七七守孝的那些天里,她内心又是怎样的痛苦和孤寂,怕是连死。都想过的吧。
看着还在怀里哽咽不止的老婆,祝彪将她抱得更加贴近自己心口,眼睛里却闪过一抹难言的复杂。
如果单家的那些人真的如《红楼梦》中的贾家对林黛玉一样,还贪其孤女财产,且不择手段,倒好说了,祝彪绝对不会绕过他们。
可是从奶妈那里得到的消息,从单玉屏陪家中看到的那个上平郡的庄子和三间店铺,就知道并无他想象中的那些事。
单玉屏庶出的那两位叔叔,总体而言人品还是很坚挺的。这就让祝彪感觉真的难办了。
昨夜在途中歇息了一晚,今天晌午前绝对能到广平郡城。一大早时候他就先遣派一骑往单氏老宅报信去了。
眼下守在老宅里的是单玉屏奶娘的老伴和儿子一家,夏秋两季的收获年年都有报账,年节前还没往易北候府送两车年礼土货,也是兢兢业业。虽然总把人往坏处想的祝彪,就不信那一家人就没往自己家里搂点什么,但没看到‘脏,之前,还是只自己嘀咕罢了。
中午前果然赶到了广平郡城,三十多骑精锐让把门的都伯差点吹响了警号。
待验明了身份后,一片点头哈腰的卡送祝彪一行入城。这些守门的兵丁,根本就没有边军的锐气,跟府衙中的捕快也差不离哪里。
从西门走到东城,祝彪车马还没到单家大门,一股嘲风就从西门里迅速往全城每个角落传扬。单家的那个女儿‘回门,了!
眼前是栋不甚大的院子,单以大小而论只能算中等,但房子外观不俗,幽静严谨,显示了一种与旁众不同的雅致和宁静。地理位置适宜,左邻右舍看样子住的不是高官厚爵之流,但都有院有huā有草的,乃是广平郡城一处文萃汇聚之地。
既不临近闹市,又不远离大街,关上门与世隔绝,闹中取静;走出去四通八达,车水马龙,很有点动静结合的味道。特别是对于既要在人世间奔走、又要寻求自我宁静的读书人。单氏资财不多,远比不得富贵大贾,乃一声望支撑,住在这里正合适,不掉身价,既不显山不露水,也正符合“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的读书人清高。
当初单家的近支、旁支有八九户家宅都按在周边,但现在,不是卖掉了宅院就是举家搬走。比如他的三叔,单玉屏祖父七七一过,就接了母亲一家都挪去了城郊自家的庄子里,已经十一二年了。
单玉屏在祝彪的手扶下下了车,祝彪细看,映入眼帘的就是磨砖对缝的灰色砖墙的院墙和门楼,宅子大门两侧,是一对石鼓,漆成暗红色的大门。厚重的门扇上,镶着一对碗口大小的黄铜门镂,垂吊着门环。大门普普通通的,和周遭的一样,也不同于侯府那里,门口不设门房,一年到头常是紧闭着的。
冯恩江跳下了马车就去拍门,咣咣的响,里头已经先一步得到消息的人很快就应了一声来。
祝彪怀疑是不是留守单氏老宅的人平日里都不敢出门,这小姐姑爷回门了,竟然不派人在门口守着。
踩着五级青石台阶,跨过高高的门槛,一群人走过大门,祝彪看着自家老婆,脸色明显有些不对。但外人在场,也只能十指紧扣着。
一步步往里走,一点点的看过去。迎门而入是一道影壁,四周是松兰竹菊的文青浮雕,中间铭刻了一副旭日海上东高山流水升之图,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影壁的地底部,粗壮的葡萄藤如虬龙般屈结而上,攀着几茎竹竿,沿着中间石子漫的路架的葡萄架攀爬,绿叶如盖,形成了石路荫凉。
单玉屏说过,她记事后第一次回老宅,就正赶上葡萄成熟。那时候人小且矛盾还没激化,过的好快乐好快乐,但稍后两年不到,一切就都变了。
前庭种满了huā草树木,虽然只是寻常的品种,却是能显得院子有着勃勃生机。石路通往前厅,巨大的朱红柱子和绿椽子,相当质朴。穿过前厅,就是一溜青砖乌瓦的房子,两边各有一排厢房,是前庭佣人所住和外客厅所在。正房前面接着一个长廊,连着西面一个跨院。东南开有一门,供平日里宅子里人出入。
与东南便门斜对有一六角门,是承接前后院的咽喉。门两边各有桃树一株,门内一个水池,水池正中是一座加了基座高出地面八尺有余的怪石嶙峋的假山,堪比影壁,正好挡住了从门外看进来的视线。
后院不同于前院的质朴,到底是住所所在,就有了一些小巧精致,处处流露着风致。但妆点材料很一般,小巧精致只是相对而言,由三级石阶通着走廊,可从西面的边角小门进前院。
正厅连着三所小巧的房屋,房子向南开,东边有个走廊通到仆人住的屋子。下人房在西边,与正房隔离。靠着南边围墙,有一丛清瘦疏落的竹子,边上还有种着几棵杏树,藤蔓逶迤而上。
“还算不错!’,祝彪在心中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