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李氏侧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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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此言,杨大人和胡县令双双脸色煞白。
胡县令连忙大叫:“这个……世子殿下,不行啊!下官此生未曾生养,妻弟这辈子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等到我们两家以后老了,都是要靠他来养老送终的,若是将他给了您,那我们以后……”
李潇然听了冷笑不止。“正主的爹都没反应呢,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他亲爹呢!”
他的一声冷笑仿佛冬天里的一块寒冰,冷不丁的将胡县令冒上头去的热血给冷冻了下来。
胡县令一个哆嗦,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忙不迭低下头,咬紧牙关不敢再出半点声音。
其实,杨公子不就是他的儿子么?他和夫人结缡多年,却是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夫人贤惠,也帮他纳了几个妾,可是小妾依然没有所出。这么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他早料到肯定是自己的问题。但是妻子却从未埋怨过他半句,依然温柔的侍奉他,做他的解语花。但惟独对这个外甥,那就是夫人的命根子,从呱呱落地那天起就一直放在自己眼前几乎没有离开过。后来弟媳妇过世,她更是直接把孩子接到自己身边养。所以说,杨公子是他们夫妇俩养大的没错,他也早就已经把杨公子当做亲生儿子看待了!
只是,自己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可他却总不能当着别人亲爹的面这么说吧?更何况跟前还坐着一位活阎王呢!
他不说话了,李潇然却还不肯放过他,又冷冷笑道:“还真是有意思了!小爷不过是想收个人在手边玩玩,怎么入了你的眼,就好像他注定要死在小爷手里似的?小爷再不济,难道还连自己的一个人都保不住了么?”
胡县令整个身体都快趴到地上:“下官知错了!下官嘴拙,说错了话,请世子殿下责罚!”
“小爷凭什么责罚你?就因为你说错了话?”李潇然轻笑。“你觉得小爷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吗?”
你难道不是吗?在四海聚里,你二话不说抓住人就打,多少无辜之人也被你们给打得今天都还爬不起来。胡县令心道,却不敢张口。
压制住了他,李潇然嘴角轻扯,便转向杨大人,冲他露齿一笑:“杨大人,你说呢?若是你也觉得贵公子还是留在你们自个身边更强些的话,那小爷也不会夺人心头之宝。”
杨大人一脸愁苦,但好歹脑筋还算灵活。稍稍考虑一下,他便咚的一声冲李潇然叩了个响头:“别的废话下官不会说,但世子殿下您来皇亲贵胄,小儿一介街头闲汉,能得您的青眼是他的造化。若是您愿意提点他几句,他的未来必定比现在要强得多。所以,下官愿意让他追随在您左右!”
这人可真会说话啊!
秦明兰也不由多看了这位明显面露不舍的杨大人一眼。
虽然不舍得儿子,但看他一脸的决绝,分明是已经打定主意了。而且挺他刚才的意思,先是将李潇然给捧上了天去,却把自己的儿子给踩到地下,然后再说一句自家儿子是‘得了李潇然青眼’,而非得罪了他被他抓去当受气包的,更打蛇随棍上的提出希望李潇然能‘随意提点他几句’,甚至都对杨公子的未来做出期许‘必定回避现在强得多’,真是婉转悠扬,但意思却也表达得很明确了。
这意思如果直接表达出来,肯定很不中听。但听他这么一说,却是顺耳了许多。
难怪昨天他们就觉得杨公子这人个性虽然跋扈,但是性子却是格外油滑。如今一见,原来是家传啊!
李潇然听了,唇角也不由一掀,便又看向耷拉着脑袋被五花大绑跪在自己跟前的杨公子:“杨光远,你说怎么办?小爷想收了你,可是你姑父和你爹各执己见,你说小爷该尊重谁的意思更好呢?”
杨公子早听到了他的话,也将两位长辈的说辞收入耳中。在这个空挡,他眼珠子也早转了好几个来回,等到李潇然问起的时候,早有了自己的主意。
“小的愿意追随在世子爷您的左右,为您当牛做马,在所不辞!”跪倒在地,他高声喊道。
听到这话,胡大人和杨大人的脸色又不禁白了白。
李潇然阴郁的脸上终于现出一抹阳光。“这可怎么是好呢?胡大人,杨公子他竟是主动要跟小爷走呢!可是小爷可是洪水猛兽,他跟了小爷,只怕过不了多久这条小命就要玩完了。你不是他亲姑父吗?你赶紧劝劝他呀!你若是将他劝动了,那小爷绝对不留下他,马上就放你们走!”
这家伙好贱好贱好贱!秦明兰忍不住在心里连骂了他三遍。
心眼比针尖还小,都已经明显占了上风了,却还不忘记刚才受得那点小气,非得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至于吗?
胡县令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心里越发的酸涩不是个滋味。早知道李潇然不是个好对付的,可他却一时情急之下说出这样的话,会激起李潇然这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只要一想到府中还在苦等消息的夫人,他又如何能狠得下心?但刚才妻弟和外甥的话他也听到了,阻碍在心头的那点障碍被搬开,心里也早明白,跟了李潇然,外甥的发展绝对会高上三个台阶不止。
但是,真的就要这样将外甥送出去吗?他还是有些不舍。
看他犹犹豫豫的简直比人亲爹还要上心,李潇然更笑得彷如百花绽放,美不胜收。
但这么美丽的笑靥落在杨大人一行人眼里,却比地狱恶鬼的催命符还好可怕。
杨大人悄悄掐了自家儿子一把。杨公子会意,连忙扯着脖子大喊:“姑父,您不用犹豫了。我既然说了要跟着世子爷,那就必定是要跟着的!不管您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说完又冲着李潇然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小的多谢世子爷垂青。从今往后,小的一定好生伺候世子爷,绝对不让您有半点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的事,那就无从拿他发泄起,他的日子自然也就舒坦多了。
李潇然的唇角弯得更高,得意洋洋的眼神朝胡县令那边瞟过去:“胡大人,你说话呀!刚才不是说得很溜的吗,现在怎么一声都不吭了?你倒是说呀说呀!”
胡县令都要哭了。
你们都已经商量好了,也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还能说什么?世子爷,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我好歹也比你打了十来岁,也是正正经经的一县之主啊!
但是现在,看看四周围也没有旁人在,他不得不咬咬牙,将头垂得低低的:“他们说得对,只有跟着您,阿远他才能行得更远。世子殿下您瞧上他了是他的福气,他是该多跟您学学。”
“怎么,这么快就松口了?不非得把人领回家藏着去了?”李潇然冷笑不止。
胡县令无奈抹抹头上的冷汗。“世子殿下,下官真的知错了,您就饶了下官这一次吧!”
李潇然轻哼一声,终于满足了。便大方的一挥手:“既然如此,那就把人留下,你们走吧!这里的一切,我们两清了!”
“是。”尽管舍不得杨公子,但只要想想跟着李潇然的好处,胡县令和杨大人便咬咬牙,争取在最后的时间又多看了他几眼,便恭敬的行礼退了出去。
等人一下船,小一便急忙叫了船夫起锚,架着大船继续往南边去。
才下了船,谁知就听到身后一声高喝,船夫喊着号子,船桨拨动层层水花,那艘方才还令他们容身的大船,竟是大大咧咧的在他们跟前开走了!
“阿远!”胡县令双腿一软,无尽的悔意涌上心头,差点又想扑过去将人给领回来算了。
杨大人一把拉住他。“姐夫,既然世子殿下都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那件事还没彻底了断呢!”
“可是,阿远走了,夫人那边该如何交代?”若说现在内心最煎熬的人是谁,那必定非胡县令莫属。自己一直当做亲生儿子教养的杨公子被李潇然给抢走了,而这些年都把杨公子当做眼珠子一般呵护,轻易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的夫人一旦知道这事还不和他闹翻天?接下来的日子,他都可以预想会是多么的惊天动地了。
杨大人一脸肃穆:“姐姐那边我去说就是了。”
“你去说又能如何?夫人肯定会生气!”胡县令用力跺跺脚,不是生气,而是冷。
“姐姐生气也不过是一时。她虽然溺爱阿远,但毕竟也是有几分远见卓识的。只要过了这一阵,让她慢慢明白跟随世子殿下的好处,你觉得她还会和你过不去吗?”
话是这样说。只是……只要一想到自家夫人伤心欲绝的模样,胡县令心里还是难受得不行。
好吧,我们的胡县令其实就是妻奴一枚。虽然现在的他还没有任何自觉。
不说这对连襟是如何相互搀扶着远去了。这边大船缓缓驶离了临清,李潇然也已经叫人给杨公子松了绑。
“舍不得吗?”李潇然问。
杨公子果断摇头。“不!”
“说谎。”李潇然冷声道。
杨公子便扬起一脸甜腻的笑。“既然世子爷您心里明白,那又何必问小的?小的在这里过了这么多年,对这里总归是有些感情的。现在就这么走了,说是没有半点留念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堂堂男子汉志在四方,小的这辈子必定是要离开那个地方四处闯荡一番的。但小的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是以今日这般的方式。”
“不喜欢吗?”李潇然又问。
杨公子想了想,将头点了下去。“喜欢。”不等李潇然再说,他便自顾自的道,“世子爷您有钱有权,小的跟着您肯定吃穿不愁。而且您身份高贵,所见的人所遇的事都是寻常人所难以企及的。小的跟在您身边,也能借此机会多多增长见识,这可比小的独自一人带着一点盘缠四处吃苦受累的强多了!而且世子爷您也是个好人,小的只要跟着您时间长了,将您伺候得好了,还怕您不给小的一点好处?小的以后必定会比姑父还要风光,我杨家的门楣日后一定会因我杨光远而风光起来!”
“哈哈哈!好,说得好!”
一袭拍马溜须的话说得李潇然心中畅快不已。“小爷就知道,你是个妙人,将您留下果然是个好主意!”
便对小一吩咐道:“带他下去洗脸换衣。这些天多教教他规矩,从今往后他就跟你们是一样的人了。”
小一连忙应了,便要带着他下去。杨公子还有些不舍的朝青葱青竹两个条顺盘靓的姑娘看了好几眼。
“啊,对了!”李潇然见状又想起来了,“你的那个卖身葬父的姑娘,她也在呢!这么说起来也是你们有缘,小爷就将他给你了!从今往后就让她跟着你,或给你铺床叠被,或给你做饭暖床,一切都随你的心意。”
杨公子双眼大亮。“多谢世子爷!多谢世子爷!”
终于不再盯着李潇然的人看,喜滋滋的下去了。
不过,要是让他知道被李潇然扔给他的是一个已经去了半条命的丫头,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高兴?
而且,李潇然的这番举动明显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
“世子也未免太偏心了点。”小二守在船舱外头,仿佛是在和小三低声抱怨,“咱们跟了世子这么多年,什么事没帮他干过啊,就连家伙都吃了不知道多少,可也不过是的了几两银子的赏赐罢了。现在倒好,突然冒出来一个公子哥,出身也高不到哪里去,昨日还差点冲撞了世子,今天才把人给收到身边,转手就送了个丫头给他。咱们兄弟几个怎么就没有这样的福分呢?”
这就是分赃不均的下场。
秦明兰淡淡瞥了眼李潇然。
小二说话的声音不算小,而且这艘船也就这么大,她不信他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