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往生乡(2 / 2)
皇帝其实早已猜到是自己姑姑做的好事,这回更加确认,估计废后的声势也由她造起,简直阴毒。
“但求皇上。。赐奴婢一。。死。。”宫人垂头,从她口中不断滴出鲜血到地上,在深夜的囚室中清脆得很诡异。
伏罪书写完后让皇帝当场过目,他圈了两处指认大公主罪状的地方,说道:“改了。”
旁人不解,他解释道:“仅凭这点翻来覆去的说辞,能救皇后已是万幸,若真要靠此去扳倒她,光是朝上那一关就先过不了。”
他把朱砂笔一扔,嘱咐了怎么改就起驾回宫。
元喜在寝宫里等了很久,听说皇帝又去审那宫人了,顿时心虚很多。她让人去探探情况,好在后来没什么动静,皇帝也只是去了清宁宫,这一晚安然无恙。
囚室里云长天与郑四郎仍留着问她更详细的情况,等天亮了,宫中也开始风雨满布。
皇帝甩了矛头直指某妃子的伏罪书给一众大臣,因为那妃子的影响力远不及大公主,故而在天子拍案定审后,终于让他力挽狂澜,保住了皇后一家。
需治罪的始作俑者一族被抄家,流放,充军。那日云长天去玉堂殿按命押解妃子,女人爬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尖声嚎着陛下饶命,但最后仍是被拖走,流放到了比萨巴陀还远的不毛之地。
一切不安都尘埃落定后,皇帝才让云郑两人去送了宫人上路,极刑也不必了,就当是她最后时刻肯从实招来的奖励。
那女人应该二十不到,可能跟衷瑢一个年纪,当云长天持着剑走进牢里,看到她瘫靠在墙上,原本好好的脸被毁的已经分不清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她的十指断的断,折的折,基本拿不了任何东西,腿上生着疮,残衣浸透了血,简直如同下了地狱的鬼怪,就还有一口气在喘。
他挥剑前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宫人似乎笑了,慢慢地摇了摇头,干燥的喉间像是沙石在哽,说话声音都是坑坑洼洼,“下辈子投胎,绝不入宫门一步。”
郑四郎背着手,在隔栏外出神看着听着,他在想千里之外的董忭,他若是一不小心被敌军俘虏了,估计也是这幅惨样吧。
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云长天一剑封喉,利落干净,终于让这个苦难的罪人解脱了。他用一块软布抹着剑身,出来时向郑四郎说道:“尸体你来处理。”
哪知郑四拔刀架到他的脖子上,似对他请皇帝赐婚的事还耿耿于怀。
听他问道:“你明知道我不近女色,为何偏要与我对着干?”
云长天收好武器,挡开刀,靠近了些看着他的眼睛回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然是你家事,但至少郑昴公还是我老丈人。”
郑四郎明显被这话戳到,一想起父亲日渐年迈,家中人丁本就不太兴旺,自己要是再年年拖着不加紧开枝散叶,真要成大不孝了。
他与盛阳的婚事还未定,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可能婚事还要再拖一段时间,等这阵子风波完全平息了才有可能被提上日程。
四方大致都满意了这个结果,就是大公主不太乐意,没想到让皇帝来了这么一手,故召了梁又梦到公主府,让她想个办法怎么才能再掀起点风浪来。
为着宫人的事已经好几天没回家的云长天从寺狱出来时,阳光照在他脸上,外边已是四月伊始,桃红柳绿,莺歌燕舞的靓丽风景自不在话下,就连街上的人来人往也成了一番清新的享受。
他骑着高头大马,神清气爽地回了桃闻街上的家里,家人见了立马跑去拉衷瑢一起到了门口迎接自家少爷归来。
坊间早已把宫里那出反转戏码给传得更加夸张,衷瑢听家人说过,愈发担心她夫君会不会跟着出点事,但见他终于平安归来,总算卸下了大石一块。
好酒好菜给他备好了,云长天只用往座上安身,要吃什么要喝什么,衷瑢全都仔细给照顾到。
洛忠与嘉言也来了,这小伙虽然对云长天仍然有怨恨,但这一遭骇人听闻的大事着实也让他担心起当家人来。
四人暂时放了先前恩怨,痛痛快快地吃顿酒菜,算是为血腥气里浸过的的云长天除除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