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双山一夜(2 / 2)
现在,几个技术人员一人一台已经装了测量软件的手提电脑,提前充好电,中间休息就可以输入数据。
五点半返回老爷庙乡政府。
两间狭窄的平房,住四个大男人还要留出做饭和给卜鸣、袁黎明计算绘图的地方,真挤不出柳侠的位置了,柳侠只好在四个属下歉疚不安的目光中,拿了卜鸣的电脑和今天的测量数据回县城——老爷庙乡停电了。
再次住进招待所的三人间,柳侠在感慨万千中抓紧时间冲了个澡,然后包着两条被子坐在床上做计算,因为上午的计算卜鸣已经完成了,他只干了一个小时,在手指被冻僵之前,胜利完成了任务。
他没有随时阅读的爱好,所以没手边没有书;招待所没有互联网,卜鸣的电脑里只下载了他兵不血刃就能一骑绝尘直捣黄龙的《超级玛丽》和《大富豪》,电脑自带的蜘蛛纸牌对他来说易如拾芥,他早就不屑一顾了。
百无聊赖之中,他看到了矮柜上颇有年代感的电视机,还好,虽然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想抚今追昔,却是有遥控功能的。
柳侠毫无期待地按下了开机按钮,想随便选个家庭剧开点声音催眠,然而,一下、两下、三下……电视机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拎着遥控器在床沿上“啪啪啪”地拍了十来下,再来,一下、两下、三下……十下……,当柳侠以为是自己弄错了,这个玩意根本就不是遥控器的时候,电视机发出一声轻响,屏幕上先是一片白雪花,紧跟着,出现了一对中年妇女坐在公园长椅上聊天的画面。
正是柳侠想要的家庭裹脚布剧。
他扔了遥控器,小心地把黄被头卷上去铺好,又把另外两张床上的枕头都拿过来,和自己床上的摞在一起,打算躺舒服了等待睡眠降临,可是……
“……啊……啊……哈……哈……啊……不要啊……”
柳侠目瞪口呆。
电视屏幕上麻撒撒的白色噪点和乱跑乱晃的横杆后,赤.身.裸.体一边喘息一边扭动的女人和跪在她两腿之间弓着身乱啃乱咬的男人清晰可见。
现在的家庭剧都拍成这个样了?可是,为什么中间连个过渡的剧情都没有?
柳侠在心跳280的凌乱中努力地理智思考,但那粉红透白的画面和女子分不清难受还是享受的呻.吟声的把他的理智冲击得七零八落,他甚至忘记了要换个台,而只是面红耳赤地等待着这一段过去。
可屏幕上的男女不但无视了他的意愿,还做出了个让他惊呼出声的动作,男人忽然直起身,把女人的腿分开架在自己的肩上,然后……
“我.草草草草……”柳侠手忙脚乱地去摸遥控器,却怎么都摸不到。
他把身体周围挨着摸了一遍,还是没有;他翻身起来把枕头都挪开找,依然没有,电视上的男人却已经开始喘着粗气横冲直撞了。
柳侠跳下床,趿拉着鞋子蹲下来,看遥控器是不是掉床底下了,但是没有。
柳侠把上面的被子拉起来抖,没有;把被子放旁边另一张床上,再把下面那条被子拉起来都,还是没有。
他站在那里茫然四顾,想不出就这么个屋子,又没有第二个人进来,遥控器能跑到哪里去。
电视里的两个人还在继续,女人叫,男人喘,混杂在一起让柳侠胸闷气短。
柳侠对着床上仅剩下的三个枕头瞪了一会儿,抓起最上边一个,抖,没有;第二个,抖,没有;第三个,抖……,灰白色的遥控器从信封枕里面滑了出来。
柳侠起来,转身对着电视机摁,中央一,一下、两下、三下……十下……
他妈的,还不行。
“呼……”柳侠吐出一口气,坐在床上,拿着遥控器在自己的大腿上一阵狂拍,再按,还是……
哎,画面换了。
柳侠看着电视上的格子推拉门,长舒了一口气,把遥控器规规矩矩地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就穿着短裤和毛衣,两条腿都是光着的,而他之前折腾了好几分钟,居然没感觉到冷。
他撩开被子钻进坐进去,边往后躺边抬眼看。
哎,怎么感觉不对,刚才明明是两个中国的中年妇女在公园,怎么房间的感觉像东瀛,躺在榻榻米上的年轻女子也是东瀛人的感觉,进来的五六个男人穿的衣服也像……
柳侠又拿起了遥控器,但没立刻换台。
几个男人同时拉开了衣服,而躺在那里的女人不知怎么就一丝.不挂了,几个男人同时跪在了他身边,身上的衣服也都没有了。
柳侠举起遥控器,摁,摁,摁……没用。
他举起来准备在床沿上狂拍的时候,屏幕上的画面忽然又发生了变化,两个欧美人种的男人,裸裎相对,开始接吻。
柳侠懵了,呆愣愣地忘记了拍遥控器。
一个男人不知怎么就躺到了床上,另一个走到床边,跪下,低下头……
“我.操。”
柳侠跳下床,鞋子都没顾上趿拉,跑到矮柜前,伸手就拔下了电源线,电视机“滋啦”响了一声,黑了。
而柳侠伸手的时候,屏幕上已经又成了东瀛女人和一群男人,只不过屏幕上浓重的雪花白噪点和横道道快给淹得看不见了。
柳侠坐回被窝里,拿过羽绒服披上,转着眼珠开始想。
这事绝对不对,双山县没有有线电视,节目频道不经过当地广电部门过滤,可大锅接收器也不可能允许播放这种片子啊。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黄.片,他听三哥说过,公安局扫黄办有个小队,就是专门查传播黄.色录像的。
他这是被人陷害了?
罗局长想赖账?所以找人在他房间放这个,然后再报警,让扫黄办的人来抓他,让他丢人打家伙,没脸再在双山呆,自然也就要不成账了。
可是……
柳侠仔细看了看,他的房间绝对没有录像机或VCD机,那刚才的小电影是怎么放出来的?
他再次跳下床,趿拉着鞋子走到窗边,扒开窗帘往外看:院子里,树梢被吹得一律向东歪,他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个人。
他又跑回床上:去他娘的,不想了,睡觉。
就算扫黄办的来,他电视连开都没开,他们还能当着他的面再给他放一部黄.片,然后强加在他头上?再钓鱼执法也不能这么嚣张吧?
说好了明天他继续跟着卜鸣去老爷庙继续干活,早点睡。
可是,睡不着,小柳侠在被窝儿里蠢蠢欲动。
柳侠闭上眼,在心里数数……
……
半个小时后,他一掀被子跳下床,趿拉着鞋子,拎起小茶桌上的暖水瓶进了卫生间。
他一边洗着小柳侠一边暗自庆幸,亏得他有先见之明,多带了几条内裤,要不,照这么一天两条的速度(洗澡时候洗了一条)还不够换呢。
纾解了一下,身体总算不那么热燥了,他以为自己这下可以安心睡了,却还是满脑子刚才电视里的画面,当那两个欧美男人出现在脑海,他忽然就想起了烂尾楼里的两个男人,还有那喘息声和……
“我操,不会吧?”柳侠不知不觉间喃喃出声,“原来世上这样的人还不少,不是光乖猫一个?”
想通了那两个男人的关系,他也就想通了乞丐那在外人看来不可理喻的优越感来自哪里:老子就算是要饭的,也比同性.恋强一万倍。
柳侠的胸口一阵抽搐,他几乎能想象出乞丐走出那片烂尾楼后,绘声绘色地和他的同伴们描述那两个男人口口的经过,然而他画龙点睛的压轴一笔,应该是他那一声嚣张的“啊呸”。
他们哪怕是要饭的,也是真男人,不是变.态,不是二尾子,他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最底层,他们下面还有二尾子,他们可以践踏二尾子,而且是当面践踏,还不用担心被还击,被指责。
柳侠的眼眶热乎乎的。
他想到了柳岸向他坦白自己是同性.恋的那一天。
他拿过手机,试着拨打卜鸣的电话,通了。
卜鸣有点担心地问:“小柳,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没睡?”
柳侠说:“我想跟您说一声,我明天要去洛城一趟办点事,就不去工地了,我一早把电脑给您送过去。”
卜鸣说:“去吧,你本来就不该老耗在工地上。”
“那行,卜工,明天见。”
第二天早上,洛城市邮政局的门还没有开,柳侠就已经到达了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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