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张良之父(2 / 2)
这张良在后世可是个鼎鼎有名的人,据说他便是得了黄石公魏辙真传,最后才助刘邦灭了秦国。一想到这儿,嬴政意味深长看了魏辙一眼,顿时将他看得浑身发毛,总觉得嬴政表情有些不对,连忙就起身拱手道:“可是臣有何失仪之处,惹了大王不快?”嬴政摇了摇头,只是笑了笑,便令人去召韩非前来,这才转头看着众人。
只是禹缭虽然对时下许多事了然于胸,可是对一个还从未曾听过名字,不及弱冠的少年却从未曾得知,此时也不是张良辉煌之时,因此听到嬴政问话,便是摇了摇头,从未发生过嬴政问话却答不上来的情况,禹缭脸上虽然带着笑,心下却决定回去之后定要命影武者查清此人来历。
韩非捧着玉玺等物进殿之时,便见众人神情都有些古怪,不由愣了一下,却仍是一手高举着铜盘,一边向前行走了几步,跪了下去:“臣幸不辱命,韩安已愿降秦为臣,臣此次便是带了韩王之物归来,呈于大王!”嬴政招了招手,韩非亲自起身将铜盘呈于嬴政面前,里头只放了一张羊皮卷与一枚约有拳头大小的玉印而已,那图谱之上绘制着山河形状,显然便是画的韩国土地了,嬴政心下虽然猜测着韩国恐怕不会这样快便降了秦,但见韩非风尘仆仆,也是感念他一片苦心,便亲自翻阅了几眼,又重新将图谱叠了回去,笑道:“韩卿路途辛苦,又对政忠心耿耿,此次更是立下大功,政便欲与韩卿进爵一级,又如何?”
立的是灭国之功,最后并不该只是进爵一级而已,不过韩国人少国弱,再加上韩非又要求保韩王室一行人性命,照理来说就算一爵不升,他心中也是对嬴政感激异常的,此时不但进爵一级,还保住了韩安等人性命,自然心下欢喜,哪里还有埋怨,跪下去便重重叩了一个头,恭声道:“臣谢大王隆恩,大王如此恩义,臣却实在受之有愧!”嬴政又安抚了他几句,令人给他设了案几,这才令他稍事休息。
那头禹缭对张良之事还有不解,见韩非坐定,便转头冲他笑道:“听大王说,韩国之中有一人名为张良者,不知子非可知其是何人?”
韩非一见禹缭问话,刚刚跪坐下去,登时又站起身来,拱手弯腰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才露出苦思的神情来,半晌之后恍然大悟,微笑道:“臣入秦多年,竟险些忘记此人,若是臣未记错,此张良便是韩相张平之子……”他脸上原本还带着笑意,一说到张平时,陡然之间脸色一变,见禹缭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勉强将心头那丝惊骇压了下来,露出一个笑容来,却是怎么看表情怎么古怪,不出片刻,韩非额头便已经被一层冷汗沁湿。
他之前只一心想着保韩国众人性命,又想着韩王安性子易被人说服,可惜却忘了这张氏家族,这张平自其父开地起,便佐于韩王,可以说自己当年亦是这开地看着长大,这张氏一门向来智多近妖,又对韩国忠心耿耿,且性格宁折不屈,刚烈无比,他说服韩安便匆忙归秦以报此事,竟然忘了还有一个张平!韩非一想到此次,那额头之上便是冷汗淋漓,他与张平年纪相差十来岁,深知其为人,顿时便心中蒙上一层阴影来,只盼着韩安不要被其蛊惑,做出什么不智之事情来,只是以他对张平了解,这个期望便是心里明白恐怕是落了空,再加上韩安虽交出玉印,但其心中仍是不满,张平忠心之下恐怕确实是为韩着想,又心中存着若韩国不存,便不该再侍秦王而该以死相博的念头,他口舌伶俐,只要稍加言语,恐怕韩安这个耳根子软又性格优柔寡断的,当真会同意他的建议!
一想到此处,韩安脸色更显苍白。他刚刚才因助秦取韩有功而得进爵一级,之前还当自己功过相抵,此时看来便是因自己多事而惹来事端,以他对张平了解,其人必定会提出联合楚、魏等国共同抗秦之计,嬴政之前担忧的,便是灭诸国之时,诸国联合一块儿,此时自己一时冲动之下,却是造出这样的大祸来,韩非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嬴政对于韩国之中有个张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恐怕韩国之中便有他探子,若是事情当真如他所料一般,韩非岂非不止无功,而有大过?这个大过便足以令他受刑而死!韩非并非怕死,而他却怕自己壮志未筹之时却又身先死!如今秦王英明,又渐渐用他之法治国,虽说未曾全盘使用,不过韩非心中之志已完成大半,又如何能在此时未见秦国一统,而自己的想法被人看重之时而死?韩非脸色顿时一片惨白,身子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一般,顾不得再说张良之事,一下子扑将出来,跪倒在场中,顿时悲凄呼叫了起来:
“臣有罪,臣有罪,大王,大王降罪啊!”
众人见他刚刚坐定,脸上笑容突然收了个一干二净,换上惊恐神色来,细思之下不过是禹缭问了一句张良乃何人而已,却不料他此人竟有如此动静。嬴政心中倒是猜出了一些来,又听他说张良乃是张平之子,便是心下了有计较,恐怕是这韩非知道张平性格,也知道他这一路前去不过是吃力不讨好而好心又办了件坏事,此时回过味儿来,心中惊恐之下,自然便清楚这事儿后果,开始求起饶来!
殿内顿时死一般的沉寂,嬴政突然之间微笑:“不知韩卿有何罪之处,需求政赐罪?卿刚立下大功,正该是政嘉奖之时,又何来有罪一说?”他是在看,看韩非会不会主动将事情说出,虽说嬴政心中已有底,但韩非若是说出来,证明他心中有秦,说出此话不利于韩而有利于秦早做准备,便证明在他心中忠于自己最为重。而他若是一意孤行,只口称罪而不说因由,便证明他仍是身在秦而心在韩,心怀故国,自己给他荣耀给他机会,若是这样还养不出忠良,此人便是有才也留他不得!嬴政眼中露出嗜血之意来,随即便被他压了下去,只剩一脸温和的微笑,底下韩非不知嬴政心中已转了一圈,只觉得一旦察觉张平之计,心中便如刀割扯一般。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