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锦衣夜行【四】（2 / 2）

周围的几个老头，一片笑声，抚须摇头，起着哄说。

“是啊，老顾，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祖上好歹也是中过举人，是读书传家，怎么一下棋就悔呀！”

“就是呀，老顾，你一天到头的念着，你们是书香门弟，族里出过顾炎武这样的儒家先贤，你就不懂君子落棋不悔这个道理？”

“你们别说了！顾炎武可是上了衙门檄文的。”牛老头眼一瞪，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心有余悸：“那炎武就是个不省心的，给咱们村里添了多少麻烦，这几年下来才消停下来，你们还在说他干嘛。”

“是，是。”旁边几个人连连点头，连着老顾也是如此，满是皱纹的脸上还挂着不安。

老牛头见他这样，心里倒是不忍心了，向他凑了凑说：“老顾，你也别提心吊胆了。那些事跟你们族上没关系不是，炎武又是故去多年了。你就安心着，顾家三伯那个子侄，叫什么来着，”

老牛头拍着脑门仔细想了想，老顾顺口接着说：“顾二娃。”

“对！对！就是他，小名不是叫二狗子的那个娃，他不是说要去考科举吗？等着他考中了，你们顾家就扬眉吐气了，出门脸上也有光彩。”

“是啊，是啊，老顾，你就想开些，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周围的老人也出声纷纷劝慰着。

顾倾城在一旁听着，眉眼一弯，哧的一声笑，斜着眼看着面色赤红的顾言察：“二狗子？原来，二哥你的小名真是叫二狗子呀，难怪，我每次叫时，你都答应的兴高采烈。”

顾言察狠白了她一眼，脸色讪讪的，没有吱声。

顾倾城又是用肘子撞进他的肋间，力道又猛又狠，顾言察闷哼了一声，怒视着她，压低了声音说：“你又怎么了？”

“哎哟，二狗哥，你说说看，你当年是怎么出的村？听这的意思——”

说到这，顾倾城指了指那位老顾，笑笑的说：“你这家里还有人盼着你中状元，光宗耀祖呢？他们就不知道，你又去干那杀头的事了？”

“够了！”顾言察一声打断，压低了嗓门，略带惭愧地看，转而看向：“大丈夫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只看当不当作，不看值不值。有些事，他们现在不懂，过了百年，自然也就懂了，才是这全族流芳百世千世的光耀。”

“得了吧，你要是真这么想的话，我现在就上去跟他说道说道，看看他和这些乡亲是不是真这么看。”

顾言察正想拉手抓住她，不让她轻举妄动，那一边，顾倾城的动作却极是灵活，腾地一转，闪过他的手，人己经着观棋的几位老人走去。

“各位老丈，你们好，小女子离开故土多年，今日是刚刚返回，只想向各位打听一句，请问顾家族老的家在哪里？”顾倾城笑眯眯的，客客气气的施礼问侯。

周围围成一圈的老人，都没有说话，面面相觑，一时间把眼光齐刷刷看向顾老。

“你是什么人？问顾家族老有什么事？”顾老诧异的看着她，这个女子蒙着面，但看着身上的衣物布料都是好的，应该是哪一个大户人家的家眷。

他们顾氏家族近百年来，人丁凋零，还真是没听说，有哪家女子嫁到大户，如今又回归故里的。

“您就是顾老吗？”顾倾城一脸惊喜的模样，先是拜了一礼，“小女顾四儿，见过宗叔祖。”

顾老忙站起身，六十多岁的人了，颤颤微微地，还了一礼，一脸疑惑：“顾四儿？你是顾家哪一支的子孙，我年纪也大了，不记得你了。”

“呵呵，宗叔祖，你还记得顾二娃吧。”顾倾城说到这里，目光向着后面一瞟，大方的招了招手，“二哥，快来见过宗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