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六十五章 东方异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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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济,位于大陵东面的江滨府东北处,与明国隔溟河相望,也因为同明国有着频繁的商贸、船业往来而成为大陵最为重要的商埠之一。 </P>
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临海的江滨府已然进入了温润的时节,广济县的溟河埠头也有着不同寒冬萧索时候的热闹。每天都有几百、上千只船筏在这里靠岸停泊,同时又有数百马匹从这里出发至大陵腹地;溟河埠头仅专职的船埠工人就有千余人,更不用说自埠头起沿街而立、令人眼花的各种商铺了。 </P>
来往的人熙熙攘攘,有来回忙碌的脚夫,也有监工收货的商家,虽说才下过一阵雨,沿河的青砖仍旧湿漉漉的,但仍阻止不了这里的人群忙碌的身影。柴米油盐商铺里小工依旧在叫卖,收货的商家仍旧粗着声音找着新货的茬,成列的纤夫仍旧背着粗绳喊着号子埋头行进,即将远行的船筏仍旧在众人的呼声中船篙一撑,渐行渐远。如此鼎盛繁华,也难怪这里被老百姓们称作“黄金商埠”了。 </P>
又来了一艘明国来的商船,船只甫一靠岸就有一队小厮跟着几名衣着光鲜的明国商人上岸,站在青石铺就的岸边指挥卸货。 </P>
又来了一批,这已经是两天来抵达大陵的第三批明国商人了。平素往来于明国与大陵的商人并不鲜见,只是这两日来的明商着实令人生疑——广济县内设有明国与大陵两国交易的记录专司,每一位来大陵做贸易的外国商人都要进行详细的登记注册才能行走大陵,除此以外,每一批来往的货物也都有专人记录,甚至从码头去向大陵腹地的商马所运的货物都会由马工详细地记录。 </P>
然而这两日来,广济县注册登记的新面孔的商人锐增,这对于两国商贸往来本是件好事,但蹊跷的是这些商人中有相当一部分的贸易目的地不是别的,正是大陵的政治经济中心——定安城。 </P>
新来的这批明商将茶叶卸下,登记注册后再由马工清点货物数目后由商马运向他们此番的目的地——定安。 </P>
而此时的定安城百姓仍旧沉浸在他们的四皇子所铸就的“刑戮大捷”的喜悦当中,街头巷尾议论着四皇子卫景离是多么的俊逸伟岸,乡里坊间流传着关于四皇子卫景离得天神相助令天宫擂鼓降火,将刑戮山寨夷为平地的故事。而这些茶水间的百姓闲谈以及坊间流言连同江滨府广济县的异动一道传进了皇帝卫稽的耳朵。 </P>
太液亭内,卫稽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听完手下总管太监成福林叙述的定安百姓的饭后谈资嗤笑一声,道:“天神相助?好个天神相助啊!” </P>
老四这一仗打得漂亮,这一阵舆论不论是不是卫景离命人散布的,也着实漂亮,卫稽心道。 </P>
对于卫稽来说,他好像还从未如此彻底地肯定过他的任何一个儿子。老大卫景乾作为卫稽的第一个孩子,卫稽自然对其有着特殊的感情,他第一次承担起了作为父亲的角色,加之其母为背景显赫的贵族之女、后来又贵为皇后,卫景乾的降生自然带有既定的色彩。那时候的卫稽在潜意识里似乎已经将卫景乾默认为未来储君的人选。也许是他对于卫景乾过于宠溺,再也许是皇后功利心的诱导或者下级人员的溜须恭维,成年后的卫景乾过分阴损,离卫稽为他所勾勒出的圣君形象越来越远,也越来越令卫稽失望。 </P>
作为一代君主,他不能以正常的父亲心态来面对自己儿子的阴狠堕落,他必须重新审视那些曾经被他忽略、保持距离的儿子们,就像他现在下的这盘棋,他为了让黑棋从边角冲向腹地就必须有孤子深入其中,但是总有白子从旁阻隔,你可以不去追究到底是白子棋力猛劲还是黑子后劲不足、布局失误,这盘棋已经造成了不得不弃子的局面,你若不弃则为无谓,你若舍弃则为重开。这便是君王之道。 </P>
江山,即意味着牺牲。 </P>
于是,卫稽开始重新打量起他的其他四个儿子。 </P>
老二卫景元表面上温文尔雅,对上恭敬顺良,对下爱护有加,和绝大部分的大臣和其他皇亲国戚都保持着良好的利益关系,但也因为他太滴水不漏而自命清高,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致命的缺点——帝王必须学会卑鄙和狠辣。 </P>
老三卫景亨与卫稽其他的几个儿子不同,这个孩子自小喜静,其母马淑妃也是个争宠夺利的主,在后宫与皇后早已闹得不可开交,许是这样的环境极大地刺激着卫景亨,使得幼年的卫景亨自动远离马淑妃的管教,常常躲在书房研读各类书籍静心养神,而这也造就了卫景亨满腹的经纶,从他呈上的关于国家大事的政见上可观其谋才于一斑。只可惜他打心眼里厌恶政事,生性散漫随性,既无野心更无霸气,而这恰恰又是作为君王所必须的气度。在卫稽看来,卫景亨只能作为谋臣,不能君临天下。 </P>
而最小的卫景贞才不过十二岁,被卫景亨带在自己身边管教自然同卫景亨一个性子,况且这卫景贞是卫稽最小的儿子,虽然秉性善良却难免有些刁钻难搞,他的性子有些随马淑妃的冲动义气,也不是储君人选。 </P>
再说这老四卫景离,这也是卫稽唯一看不透的自己的孩子了。他卫稽手下有着遍布全国、极其缜密的情报网,也自然对他的孩子们的动向了如指掌。根据容王府传来的消息,卫景离除了比他的其他兄弟们更加严苛地训练自己的护卫以外似乎很是散淡,并不太激进,也不太怠泄;既不太易怒却也算不上好脾气;他老老实实地跟在老二的身后帮助他与老大分庭抗礼,也服从其舅刘垚欲望的安排;他好像很享受现状也安于现状,却又不知为何总能恰到好处地令卫稽隐隐感知到他的野心。 </P>
卫稽常常分析,他的这个四儿子所呈现出来的究竟是他自己探知到的,还是卫景离想要让他知道的?包括七年前紫阳钟家的灭门惨案,卫稽深知其中玄妙,老大、老二甚至老四之间谋划的、或者争夺的他都再清楚不过了,只是,他现在有些看不清楚了,这老四究竟想做什么?如果七年前案发后他掌握的是真相,那么现在他了解到的又是什么? </P>
“福林呐,你觉得老四如何啊?”卫稽将刚刚被围的棋子一一提出,问成福林。 </P>
“老奴不敢。”成福林躬了躬身道。和几日前一样,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P>
“但说无妨。”这一次,卫稽让成福林回避。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