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破釜沉舟(二)(2 / 2)
周明远沉吟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了艾尔索普的请求,但随即又强调道你可以和李文勇他们一起去,但到那里后必须服从军队的安排我可不希望你出意外”
得到周明远的允许后,艾尔索普便赶紧去找李文勇。他实在不想再在医院呆下去,生怕会被卫长山等人身上的惨状折磨疯掉。
“老姐,这几个冒失鬼到底怎样?能治好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待艾尔索普走后,周明远便向周安舒了解卫长山等人的确切情况。
“治是能治好,不过,这手掌、手臂上肯定会留下疤痕。”周安舒叹了口气,又道,“他们带回的这几颗残破弹体上面有光气、芥子气和路易氏气的残留,几乎就是日军眼下能动用的所有毒气了。若是单独拿出来,危害程度还不大,但芥子气和路易氏气混合一起,程度就严重得多。”
光气、路易氏气都能被防毒面具有效防护,芥子气虽然毒性大,但其熔点却低,在14度多点的时候就会凝结成固体。若在晋北冬季单独使用芥子气,是发挥不了其毒性的。可若把芥子气和路易氏气混合,两者相互作用下,在严冬也能使用。卫长山和苗玉谦等就是受了混合毒气的侵蚀。
“只要不是在脸上,留点疤痕问题不大。”周明远长出一口气,“给他们留点记号,既是他们的勋章,也让他们长点记性。小鬼子的毒气弹也敢乱拿”
周氏姐弟在医疗室外,里面卫长山几人可听了个真切。苗玉谦等人还没觉得如何,31年作为护卫军排长来到西北并成为六纵首批成员的卫长山却激动不已,他低声对其他几人说道门外的就是我们战区周司令员,刚才给我们治疗伤情的周医生竟是的”
苗玉谦等警卫班战士都是这几年在西北加入人民军的,虽听说过现在战区周司令员就是当初六纵首任纵队长,可却没当面见过。此时听卫长山一说,也激动起来营长,那真是周司令员?的莫不是总司令的?”
“没我们受这点伤,竟把总司令都给惊动了,哪怕再受个处分也值啦”卫长山嘿然乐道,“等后,可要好好和团长说说,让他也羡慕一下”
周安舒并没有在神池医院多待,在和李云兰拟定了救治毒气伤害的具体措施,又开列了特效药品后,便赶回了兰州。而周明远在叮嘱了卫长山一番后也回了榆林。
西北这边因日军使用毒气弹而兴师动众,混成第15旅团的筱原诚一郎却为日军拿下南榆林而开怀不已。至于人民军所发布的“不接受15旅团俘虏”的声明,筱原根本没当回事。在他看来,有武士道精神的帝国将士根本不存在成为俘虏的问题。
“阁下,敌人在南榆林的工事被其炸毁,我军沿途并未敌人的尸体,但却多次遭到敌人埋设地雷的袭击,目前只进展到南辛庄一带。”猪鹿大佐心情有些忐忑的报告着有关情况。
“猪鹿君,敌人被迫放弃并自毁坚固设防的工事,这本身就是我军的胜利”筱原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心情轻松地说道,“只要我军步炮配合,加上特种弹的威力,支那人民军也只能败退些许地雷,伊藤君的工兵足以解决”
不过,筱原实在过于想当然了。从11月2日拿下南榆林后,在其后的8天里,日军因人民军地雷迟滞和冷枪狙击,只前进了10公里左右。当15旅团把战线推进到了黄水河后,却又再次遇上了人民军坚固设防的阵地。
尽管因西北的声明和艾尔索普通过美国《纽约先驱论坛报》揭露的15旅团使用毒气弹的事实让日本军方,特别是筱原本人承受了很大压力,但在连续四天无法攻克人民军黄水河防线后,筱原还是动了再次使用毒气弹的念头。
“筱原君,因15旅团上次使用特种弹被披露,帝国军方已面临不小压力,眼下最好还是不要用了。”面对筱原“补充特种弹”的请求,26师团后宫淳出言劝道。
在15旅团动用特种弹得手后,后宫淳也想使用。不过,没等26师团附诸于行动,西北和《纽约先驱论坛报》却先后披露有关事实。若仅有西北的声明,日军肯定会咬定此乃敌人的污蔑,但其中掺和上美国总统的侄子,这就无法轻易蒙混了。后宫淳也只能取消有关行动,转而动用重炮对轩岗一线人民军阵地持续轰击起来。
“只要能为帝国效力,为后藤君等帝国枉死将士复仇,外界毁誉,筱原已不放在心上”在代县后宫淳的指挥部里,筱原神态坚定地说道,“还请阁下能助我一臂之力”
见筱原执意如此,后宫淳也不禁有些动容,点头说道筱原君一心为帝国,其志可嘉我助你便是”当下,后宫淳将入江莞尔找来,命令道除保留应急份额外,其他特种弹全部给筱原君”
从26师团获得足够的毒气弹补充后,筱原诚一郎便又陡了起来。为了便于了解前方战况,及时指挥部队,他置猪鹿、高桥、伊藤三位大佐的劝告于不顾,干脆把15旅团司令部给搬到了南榆林。
在筱原看来,15旅团已经把敌人压缩到黄水河一线,日军步兵、炮兵又布置在黄水河与南榆林之间,南榆林已足够安全。再说,眼下已经有了足够的特种弹,只等天气适合便可一举拿下黄水河对岸敌人的阵地。而从黄水河对岸到朔县县城,距离还不到20公里。若是出敌不意,15旅团甚至可以在一天之内就推进到城下正是对15旅团战斗力所具有的信心,以及对胜利的期待,才使得筱原主动跳进了人民军早就准备好的陷阱里
“老陆,你往天上瞅啥呢?望月思乡还是想嫂子了?”参谋长齐志勇打趣道。
“眼下战情正紧,没那心思”陆东梁白了他一眼后,又指着天上的月亮道,“都说‘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这月亮边上的风圈可够大,想来这两天小鬼子应该不会再动用毒气弹了。”
“我也正想和你说呢,今天可是11月15号了,也是农历十月十三了,黄水河那边顶了5天了,该是收网的时候了。”齐志勇晃了晃手中拿着的记录本说道,“师属侦察营和612团侦察连分别报告,从今天开始,小鬼子就不停从新广武城向南榆林、北辛庄一带开出汽车,南榆林那边更是架起了不少天线。我估摸着,筱原这个小鬼子很可能搬到了南榆林”
“北辛庄可是小鬼子炮兵阵地所在,车来车往的,筱原莫不是想故技重施?”一边的副师长顾景明却警觉起来。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找你俩商量是不是这两天动手。”齐志勇点头赞同道。
“这一票可是要干大的”陆东梁兴奋地挥了挥拳,却又斟酌道,“可一旦打起来,以我师兵力对付只剩不到8千人的15旅团自不成问题,但若想全歼也不是几小时就能解决的,那么附近的26师团可就成问题了届时,后宫淳不是围魏救赵猛攻我轩岗一线,就是自雁门关北上,经新、旧广武城驰援南榆林”
“我们可以向前指建议,把121师这个预备队全拉进来,一起痛揍小鬼子”齐志勇提议道。
“我看行就向前指报告,把行动暂定在17日凌晨”陆东梁决定道。
对于陆东梁等人的作战请求,庄毅、徐德健等人经过仔细考虑后,决定批准。就这样,没等筱原盼来合适天气施放毒气弹,人民军却已准备先下手为强,打掉15旅团
16日夜间,刮了一天的西北风刚刚见小,天上却又飘起了鹅毛大雪。晋北山区冬季,后半夜最低温足有零下20多度,但陆东梁等人却决定按时于明日凌晨5点发动。
“我们攻击的困难不小,可小鬼子逃跑的困难也更大”在61师和121师联合作战会议上,陆东梁分析道,“只要我们行动坚决,抢先拿下新广武城,不但15旅团是瓮中之鳖,就是26师团也无法救援,望城兴叹”
“老陆,对作战方案我没意见。不过,这两条公路上的地雷排完了没有?所有的参战车辆能否保证凌晨能及时发动?”121师师长方际海提醒道。
“从南榆林到安子的公路上,已经被小鬼子把地雷排完了。东侧山阴县境内由新兴铺到新张家庄以南、19军埋下的地雷被我们暗中给排完了,剩下新广武城周围已经无关大局了。至于参战车辆,凌晨要提前一个半小时发动。”顾景明笑道,“只要能打掉15旅团,多烧点油也值得”
见陆东梁等人各方面准备细致,方际海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到了17日凌晨3点多,61、121两个师的装甲汽车团、防空团总计3百多辆汽车同时发动。随后,在风雪之中,4个团加上随行的两师侦察营从同蒲线上的东榆林附近进入山阴县,并经辛兴铺向新广武城奔去。
距离新广武城还有两公里多,所有车辆便暂停下来,并让发动机保持低速运转,4个团的官兵不动,而两个侦察营却在风雪中向新广武城潜去。
在筱原把15旅团指挥部搬到南榆林之后,新广武城便只剩下了该旅团轻重兵中队几十人。外面风雪交加,15旅团又将人民军压缩在黄水河一线,留守新广武城的几十号日军做梦都没想到敌人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出现在眼皮子底下
新广武城虽说有个“城”字,历史上也确实险要,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残破得很。魏泰崮等人利用残破城墙上或凸或凹的不平借力,很快就翻到城墙上去。在解决城墙上的哨兵后,两个营又潜入了城中。
一千多人溜进去对付几十号熟睡中的小鬼子,实在不费力。到4点半多的时候,魏泰崮已经派人接应那几百辆汽车。随后,4个团便开到了新广武城西门,其中两个防空团进入城中部署,另外两个装甲汽车团却在西门静等攻击的到来。
凌晨5点,随着同蒲线上火车一声汽笛长鸣,聚歼15旅团的战斗就此打响36门由火车拖带的155重炮,朝前些天已经测定好的15旅团炮兵阵地和南榆林一带倾泻着炮火。而开战以来一直沉寂的61师炮团,也利用所属的36门105火炮从王东庄一带向敌人的步兵阵地进行火力覆盖。日军15旅团所在彻底被打成一片火海
在155火炮轰击到南榆林之后,筱原就被震醒了从炮弹划过长空所带起的尖啸声,特别是落地之后的轰然大震,曾见过日军大口径重炮的筱原判断出,这肯定是150口径以上的重炮
“支那人民军的火炮不是被入江消灭了吗?还会有这般重炮?”在一波*的震动中,筱原不顾身边参谋、警卫人员的劝阻,来到指挥部的院子里,看着那一个个黎明前黑暗的天空中格外耀眼的火球,还有西北方向那冲天而起的火光,失魂落魄
他,那些火球是足以让粉身碎骨的重炮炮弹,而西北火光冲天的地方,正是15旅团炮兵阵地和步兵宿营地。更令他灰心丧志的是,从南榆林通向东面旧广武城方向上也传来阵阵枪炮声,15旅团已在劫难逃
眼见胜利在望,却突然从即将成功的颠峰跌落到失败的无底深渊,这种落差实在让筱原无法接受,他低头看看近于没膝的积雪,又神经质般的仰望天空,却天上半颗星星都看不见,有的只是扑面而来、簌簌而落的大片冰凉雪花
“帝国武运长久”筱原张开双臂,迎向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还有那一颗颗接连落地的炮弹,歇斯底里地狂吼着。不过,狂吼过后,筱原却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仿佛浑身的筋骨被抽掉一样,软瘫在地,任凭地上的积雪和天上继续飘落的雪花将埋葬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