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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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宫,御书房会议室。
郑宇打量着对面的几位大佬,心中暗暗和前世历史中的形象进行着比照。
岑春暄面容威严,眉毛却是极淡,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杀性极重的感觉。郑宇自然这人在前世的晚清历史上是如何一个狠角色。当年官场之中号称有“三屠”,其中张之洞花钱流水人称“屠财”,岑春暄热衷弹劾官员被称为屠官,另外一个则是袁世凯因屠杀义和团和各路乱党时称屠民。那个时空的岑春暄虽然以清朝忠臣乃至孤臣的面目,曾经想以一己之力廓清官场,但最终还是投身了辛亥**,甚至在袁世凯称帝的时候也坚决站在了反袁军的一边,在近代史上倒是个比较正面的人物。尤其是这人的铁拳肃贪,实在是让郑宇无法不心生好感。
在这个时空里,岑春暄给了郑宇更多惊喜。岑春暄自幼目睹法国殖民者在西南横行无忌,后来听闻安南北部镇国军崛起,屡败法人,故而动了念头,曾经微服前往安南探询,并机缘巧合下见到了郑鹰,畅谈天下之事,惊为天人,自此死心塌地跟了镇国军,并成为镇国军在云贵都督府的内应,为镇国军北上打了伏笔。
到了镇国军两次击败法人,曾春暄的父亲岑毓英时任清廷的云贵总督,曾经一度萌生招安镇国军,并以此力量割据西南乃至建立岑家朝廷的念头,却被当时年轻的岑春暄极力劝阻。岑春暄力劝父亲看清形势,镇国军军威无敌,连法国人都只能甘拜下风,一朝北上无疑是龙行天下不可复制岑毓英将信将疑之下,却也派了岑春暄前往联络,后来见到朝廷拼凑的各路练军防营都被打得落花流水,最后连左宗棠也束手无策,这才最后下了决心,联络云贵力量反正,奠定了镇国军一统南方的基础。
虽然镇国军为了夯实根基,又自请建立“南洋总理衙门”,试行自治新政,维持了对大清面子上的臣服,但天下人都这是南方另起炉灶。岑毓英有了这份子功劳,却深知和镇国军系统格格不入,并不居功自傲,兢兢业业帮着稳定了云贵两省的局面,随后跑到南洋总理衙门所在地广州做了高级参议,把一腔希望都寄托在身上。有了这份香火,再加上岑家在广西的根基,岑春暄自然成了郑鹰的铁杆亲信。
不是出于考虑,皇帝一直把岑春暄放在军法系统里边,在军队里一路高升。由于这人素来铁面无私,除了皇帝之外六亲不认,当年陈磊倒台的时候,甚至都有过风声说岑春暄要接中审局。不过最后皇帝却只是把他扶了正,成为了帝国宪兵部队总司令兼京畿卫戍司令官,却也是一言九鼎的重臣。岑春暄年近五旬,身为陆军上将,在京畿位高权重,整日思忖着誓死以报皇恩,故而军务上头抓的甚严,乃至对于穆铁和许凡这样的军部大佬都隐隐有几分别苗头的意思。
“殿下,陛下前往西山,京畿安全就托付给您,臣别无长策,惟有严防死守而已。”岑春暄恭谨地说道,“宪兵司令部共辖八个营,总计官兵五千六百人,全部都是开兵见仗流过血的老兵,对陛下的忠诚可以信赖。臣琢磨着,只要卡住出入北京的交通要道,严格检查,奸细就难以混入京师,逆党也难以外逃,自然可保平安。至于京内的治安,倒是请警政部多费费心。”
帝国警政部部长赵秉钧虽然位列内阁大臣,可鉴于此人死心塌地以皇帝家奴自居,一贯媚上,内阁同僚对这位四十多岁就身居内阁大员的警察兼特务头子都是好感欠奉,私下里还送了一个“御犬”的称号,与岑春暄的“御猫”倒是相映成趣,意指赵秉钧是狗仗人势,皇帝让他咬谁他就冲谁汪汪,而岑春暄是大猫扮老虎,看着吓人,实际上在军队体系里不招待见,做军法官尽干抓人的事情,也无非是靠着皇帝的威势撑着罢了。至于秦光,因为总情局威名太胜,又都挂着禁卫军的军衔,众人倒还真不敢随便议论。
不过在郑宇看来,这两人对于皇帝来说,实在是很有用的忠狗。至于那些议论,恐怕更多是出于文官对武人和特务传统上的一种鄙夷,以及对皇帝近臣与生俱来的歧视罢了。
“殿下,职已经向各部和内阁要员宅邸加派了警卫,并且在各大院校加驻警力,还在校内临时组织了师生协警队,由青年团和复兴党部推荐政治上可靠的青年师生,协助维持校园秩序,防止奸党蛊惑人心。”
赵秉钧的态度无比恭顺。
他是降臣。赵秉钧原本在左宗棠的楚军效力,曾经跟着左宗棠平定新疆之乱,作战勇敢,曾经在雪中埋伏三昼夜,几乎身死,从此落下残疾,形同阉人,又因为身体疼痛吸食鸦片,落了烟瘾。后来赵秉钧跟着左宗棠的部队南下讨伐镇国军,赵秉钧被俘。皇帝郑鹰见此人谈吐不俗十分英勇,遂善加接纳解衣推之,赵秉钧自此感念皇帝恩义,又为镇国军军威所震,心知此人定成大业,故而发奋报效,甚至狠心断绝了烟瘾,郑鹰惊异于此人的坚毅,对其更是刮目相看。
也不是恶趣味还是,郑鹰居然让这位事实上的阉人领衔考察英国警务,回国后由其主导进一步完善警务条例,并且在整个南洋总理衙门辖区推广。赵秉钧年纪轻轻就开始在警务体系崭露头角,最终一步步走到了帝国警政的最高峰,当然暗地里也落了一个“厂公”的名头。他当然不会,在另一个时空里,几年之后,作为北洋重臣,他还能成为内阁总理。
“五处已经为各位重臣加派警卫,”总情局五处处长武云飞说道,“对于几个目前掌握的地下组织正在加紧渗透,只要掌握了大部分情况,随时就可以一网打尽。”
郑宇满意地点点头,缓缓起身各位都是办老了差的前辈,这些事情上头,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这京师防务,非同小可,这城里上上下下男男女女总有四五百万人口,又是各派势力角力之所在,各路牛鬼蛇神神通广大,实在是懈怠不得。”
众人连忙点头。
郑宇肃然说道之前之所以出了那么多问题,关键还是京城的安保力量,各有统属,互不通气,协调上终归差了些火候,这才让奸党有机可趁。前车之鉴,不可不防。以我的意思,不如成立一个京畿防务联合委员会,把各家的力量协调好,保证这国战期间,陛下和各位重臣没有后顾之忧。”
他扫视一下众人,笑了笑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赵秉钧和岑春暄几乎是同时站起来说了声“好”,武云飞略一犹豫,也赶忙起来称是。
郑宇志起身招呼众人来到北京地图之前,头也不回月兰”
门一开,明月兰捧着一个花篮,里边放着两瓶拉菲红酒,郑宇一笑各位,为了胜利”
“为了胜利”
……
“好了,现在大家好好议一议,具体的协防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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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大本营,阅兵场。
皇帝走下检阅台,对着盛装以待满脸笑意的皇后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是严肃如铁,可轻快的步伐,挺直的腰身,眉宇间的爽朗,却让皇后心知的心情真的是好得不能再好。皇后轻轻地挽住皇帝的手臂,柔声说道我看这些都是好孩子……大叔,真的要送他们上战场吗?不会有多少孩子会牺牲……”
皇后说着,眼圈有些发红。
“我的兵,个个都是视死如归”皇帝坚决地说道,“部队就是用来保家卫国的最锋利的刀老藏在刀鞘里,最后也就成了绣花枕头,这个时候不顶上去,这兵就白当了”
他拍了拍皇后的手,扭头对着一脸平静的邓潜小邓,把平安符捧好了,这玩意可灵的很”
邓潜恭敬地欠了欠身唐师当年留下的传统。我可不敢怠慢。”
皇帝目光中闪过一丝黯然,却很快恢复了平静,目光炯炯地看着这些虎贲壮士,又眯眼看了看天边的太阳。
正午虽过,那炽烈的火球却依然散发着无比明亮的光芒,不容逼视。
皇帝摸了摸胸口,感受着依然铿锵有力的心跳,脚下的步伐又轻快了几分,久违的青春活力似乎又回到了这个衰老的躯体之内。
“全体都有,立正帝国皇帝陛下,将为各位手授平安符,预祝各位平安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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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给士兵地戴上平安符,系好,温和地点点头。
皇帝笑着问道你是四年前特招的吧,广西老表,百色的,叫……刘伢子。好家伙,升了上士官了。”
“报告陛下,”士兵却是面色平静,“刘伢子已经改名刘亚子,在部队上完成了初级士官培训,这一仗,俺要立大功,读陆中,陆大,出来还当御亲兵”
皇帝哈哈大笑好小子……刘亚子,刘亚子……”
皇帝的脸上,显出一种有些诡异的表情,似乎有好笑的事情。他拍了拍刘亚子的肩膀,笑着说道好我等着你凯旋,只要你给我拿一枚二级白虎勋章,我就批你进第一陆军中学”
刘亚子大喜,一个立正,胸脯挺得更直了有我在,谁要动陛下,先踏着我的尸体”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周龙跟着皇帝走,经过刘亚子的时候对着对方微微一撇嘴,仿佛再说有老子在,还轮不到你这毛没长齐的孩子夸海口。
刘亚子挑衅式地扬了扬眉。
常征在五米开外,看着一个个被皇帝感动得脸色通红,从头到尾写满了“誓死报恩”的士兵,心中满是不屑:这些愚昧无知的民众,还是这么容易被小恩小惠打动。这些禁卫军
他是个穷苦人出身,十岁头上,父亲因为带头抗佃被地主请来的乡团活活打死,曝尸三日。自那以后,这孩子就变得沉默寡言。母亲带着他改了嫁,继父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后来搞减租减息,家境好了些,总算能吃饱饭,常征也上了学。可他的心里却一直有一团冰,冰里包裹着一团火。
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仇恨和失望。
他深深地,要不被人欺负,就得做人上人,所以他考了情报学院,进了总情局,兢兢业业,一心往上爬。他深沉干练,忠勤可靠,成了肖枫的亲信。
他和肖枫,从相识,到互相推重,到推心置腹,到无话不谈。
一个夜晚,肖枫和他促膝长谈。
一切的一切,从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们喝了很多酒。常征终于敞开了心扉,倾诉了心中的苦楚,讲出了内心深处的那个故事,骂出了压抑在心底很多年的话,把内心中的苦闷都一股脑地倾诉给了这位亦师亦友的老大哥。
他说着话,流着泪,骂着娘,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