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很想你(2 / 2)
他缓缓靠近,小心翼翼,生怕动作大了,惊走了好容易寻到的她:“我没有再见过她。”
繁漪微微蹙了蹙眉,一根毛刺在心底缓缓剌过。
旋即又是平和如镜封水面,看着庭院里的红梅零星盛开,吐着暗红的花蕊,于风中轻晃,像是血色染了水,缓缓晕出了一片迷红的血腥。
痛,好似冰山上细碎的裂纹,不着痕迹的慢慢蔓延下去,沉坠着,呼吸被窒在滚烫的氤氲里,每一下都灼人肺腑。
而她口中的语调却平静如止水:“那是你的事,原不必与我来说这些。”
琰华在她身侧半蹲半跪,双手轻轻握住她的双臂,夹棉小裳下的手臂那样细,脆弱的不堪一折。
在她回首过来的瞬间,轻轻一拥,紧紧拥在怀里:“我很想你。”
他感受到了自己汹涌的血脉流动,是死而复生的激烈,“慕繁漪,我真的、很想你。”
她的头被动的倚在他的肩头,鼻间缓缓萦绕上来的是沉水香的气味。
那香味本该是幽淡的,却不知为何从他身上闻到的竟是那样如同酸梅子一般的滋味,慢慢的从胸腔弥漫而上,停留在喉间,酸渍的胀痛着,逼仄着眼里有濛濛雾色浮现,仿若逶迤在天地间的雨水,阻隔了视线。
繁漪没有挣扎,没有回应,任由水雾缓缓凝成一滴清透,落在青珀色的衣衫上,留下一抹深蓝的印子。
他拥的很紧,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似乎并不如她“死”前的毫无波澜。
可、也没什么重要的了。
极力平复了气息,繁漪以一泊澄阳清静的语调回应道:“你曾对她百般不舍,对我却那样狠得下心,我还有什么不明白。你并不是想我,你只是把愧疚的不敢相忘,当做了想念。”
微微一默,咽下复又浮起的哽痛,极力淡然道:“慕繁漪已经死了,你可以过你想过的人生。不必勉强自己,也不必骗自己。”
琰华的急切染在自来清淡的眉目上,宛若深秋的枫叶那般热烈,他眼底的光似火把点燃了那片热烈的情绪,燃烧着,直要烧去她所有的不信与疏离才好。
握着她的双臂近在咫尺的望着她:“我的愧疚只在没能早一点清晰地告诉你,我心里的人是你。”
繁漪微微垂了垂眸,长长的羽睫在眼下覆了一层黛青色的薄薄影子,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只是那样的笑意里并没有高兴与幸福,却仿佛是失笑于一个人拙劣的谎话。
她淡淡摇了摇头,拉开他的手:“就让人生都回到该回的路途中去,对大家都好。她……”嗓音一哑,极力淡然,终还是有一瞬的轻颤,“还在等你。”
是心底的情意不肯被这样掩去的着急与恐惧,琰华大声的否认,反手扣住她的指,一根一根紧紧的缠住,不叫她有机会脱离。
握的久了,掌心渗出一层黏黏的潮湿,如泪倾覆,却握不回她曾经给予的棉暖情意。
曾经,她捧着所有的情意和心血走在他的身前,以满身的伤为他铺出一条没有荆棘的路,每每回首仰望他时的眼里总有压抑的情意。
起初他看不懂,后来看懂了,她却在他眼前把自己化作了一段平坦的路,成全他的脚步,让他踩踏而过,成为别人眼底的高高在上。
可他多想就死在那条路上,再也醒不过来。
“我知道你看到了。是她让人骗我,说你身子不大好,我担心的是你,我才会去小憩处的。”
繁漪微微抿了抿唇,并没有一丝释然的惊讶:“可你没有马上离开,你让她抱你了,不是么?你说过你不会骗我的,可你还是一次次的隐瞒你们的相见,不是么?我知道,我都明白,不必再说。”
琰华急于解释,见得她淡然的不甚在意的面色,便愈发的情急,一张俊俏的面孔上泛起了冷白的水色,双目微红:“我确实没有及时推开她。因为我想知道,抱着她的感觉,与抱着你的感觉有什么不同。”
她垂首静静看着被他握的发痛的手,也不知何处在痛,让她难以呼吸:“你这样的借口,只会让人觉得、很可笑,也让我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