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红颜只此一生,万世殊途同归（四（2 / 2）

忽地，一道劲力，门板被撞开，从屋里被打飞出来的人，竟是她的大师姐。

唇角沁着血痕，一双愤恨的眼，几乎化为咆哮：“弟子此生，只有一个师傅，纵使师傅如今已不再人世，亦绝不叛师！”从未见过大师姐如此失控。

她都记得，记得清楚。

那一天，师伯师叔们拿她，还有几位师哥相胁，大师姐那不甘的倔强才肯低下了头，被师伯拽出了师门。

就是走过了这条长长石阶。

她一路紧抓师姐的衣裳，哭得天昏地暗，任性的喊着“师姐别走”。

师姐只是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却什么也没，就搬开了她的手指。

一双被雾湿的眼再也看不真实师姐，只是她知道，那时候，师姐哭了。

师姐的眼泪是苦涩的，为她拭泪时，滴在她的眼里，也滚落进她的哭喊的口里，叫她尝到那苦苦的泪珠。

淅沥沥的雨，便是师姐走以后，开始下起的。

那天师伯回来后，找她过许多道理。

“这么做都是为了万剑宗，作为弟子，为师门牺牲是理所当然的。”

……

“更何况你师姐又不是下火海，只不过是去拜鬼谷一个奇才做弟子，以后，还是可以来看你的”，若不是这句话，她还在哭闹，毕竟是孩子，当听到大师姐还会回来，便释怀了。

这些日子，清风来过几次，宗门所有弟子都对此事都缄口不提。而她，不敢面对那双清澈的眼睛，便称病一直躲着，躲在被窝里想着，如果清风知道她瞒着师姐离去的消息，会不会再也不理她？

直至今日，师伯找她又了许多道理，最终，是要她来做这个传出消息的人选，要她撒下这样的谎言，叫人不得不信以为真。

她毕竟是个孩子，小小的世界里，她真的怕，怕师伯会像对待师姐一般，毫不留情的一掌就拍在自己身上，她从未这般畏惧过往日里严厉的师伯……

淅沥沥的雨，一声清和带着笑意的温柔：“怎么哭丧着脸在这坐着，不冷么？”

抬眼，那熟悉的人，已经来了。

“抱歉来晚了，路上有些事耽搁了，你师姐回来没有？”依旧那般的精神。

清澈的笑意里，那双眸子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使得她下意识的躲开那双眼，支支吾吾的着：“大师姐…大师姐…她走了。”

清风一愣，伸手将这孩子抱起：“很冷？怎么突然发抖了？我送你回屋去。”

“哇”的一声，这些日子盘踞在心中的恐惧得以释放出来。

那一天她哭得厉害，一遍遍呜咽的重复着师伯要她传出的话：你师姐叛师，拜入他人门下……

那一天，她只知道，除了自己的声音，清风再没有开过口。他走了以后，一年复一年，石阶那再也没有出现过清风的身影，只有万剑宗不断的扩建着，长辈们则相继轮番闭关修炼新的功法。

听二师兄，师伯他们把师姐卖了，才有的那么多钱与资源，才能得了那几多绝学修炼，从而壮大我万剑宗。

很多年后，她都会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没有“万剑宗”这个名头介入师姐与清风之间，他们会在一起吧？

记忆是种难以抹灭的存在，孤长老缓缓收功，一双眼睁开，尽是复杂。

即便是千年以后的如今，再一次想起过去，她心底还是会问，如果没有那样一个开始，是不是就不会酝酿出这样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