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虎口脱险（2 / 2）
帝若离御剑四处躲闪流窜的妖气，好几次险些被击落。
霎时，紫色的灵气包裹住炼丹炉，自炉口往里漫，像一双无形的手，把卷成一团的风晚晴托起。
帝若离连忙降下来，抱住昏迷的风晚晴，待她安稳纳入帝若离的怀中，镀在她身上的黄色气泡破裂，五只灵兽奄奄一息的趴在风晚晴的身上，灵动的双眼已没了生气，艰难的撑开沉重的眼皮，看了风晚晴一眼，大大的耳朵动了动。
帝若离平稳落地，探了探风晚晴的鼻息，白煜上前，仔细看了看她的情况。
“你发呆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了？”帝若离看了白煜半天，见他抓着风晚晴的手出神，他抽回风晚晴的手，问道。
“没什么大碍，灵兽护体，她只是吸了些瘴气。”转身，对着林悦兮说道：“林小姐可否带我们离开此地？”
林悦兮点点头，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那一抹诡异的笑逃过了他们的眼睛，“这边走。”
林悦兮带着他们出了林家庄，昔日的林家村如幻象，像走马灯似的在身边快速飞转。
帝若离背着风晚晴，肩上、头上挂着五只灵兽，“你们这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还要从十年前说起。”林悦兮走在前头，美目满是哀愁，细柔的嗓音悠悠的说道：“村里来了一个外乡人，谦和有礼，样貌出众，爹爹好客便把他请到家中住下，那一年我正值二八年华，相处之下互生情愫，爹爹对这桩姻缘很看好，我和那个外乡人很顺利就成亲了。”
“起初，什么都挺好的，不久后，村里总有人家的孩子不见了，短短一个月，失踪了十个孩子，爹爹在村里算得上能说话的人，村长请求爹爹到城里的衙门报官，让他们派人下来查实情况。”
林悦兮停住了脚步，手指顿住飞逝而过的影像。
“这不是村郊的一棵榕树？”准备进村之前他和风晚晴打闹，她爬上去过，所以他有印象。
“爹爹答应去城里的第二天，他就吊死在这树上。”林悦兮双肩颤抖，那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
“然后呢？”白煜问。
“我娘因为爹爹的的突然离开，整日郁郁不安，没多久就跟着我爹去了。家里没有男丁，只有我一个女儿，我的夫婿很自然就接掌了林家庄所有事宜，这件事平静了半年，镇上的小孩又开始失踪，夜里我偶有听到爹娘的叫声和孩子的哭声，我同夫婿说，他只说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给了我些药丸吃下，说是安神静气，呵呵。”林悦兮笑得凄凉，眼眶中盈着泪水。
“我每日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白天黑夜自己都分不清楚，我记得有几日睡过了，药丸没有正常服下，意识开始清楚了些，我渐渐发觉夫婿的异样，家里总是有各色各样的孩子来玩，没过几日，那些孩子都不见了，而他总是大半夜的时候到后山的温泉去，终于有一日，我跟踪他进了山洞，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副孩童的白骨，爹娘的魂魄被他锁在一个箱子里，不得轮回。”
“你发现他的秘密，他不可能没发觉，还是说……”白煜顿了下，“是他故意让你看见的。”
“是的，镇里的小孩已经差不多被他抓完了，他要我到镇外去帮他找。我本来是不乐意的，只是……”低眸看着平坦的小腹，纠结复杂的情绪在眸底翻滚。
“只是什么？”帝若离追问。
“她怀孕了。”白煜替林悦兮回答，又道：“你与魔所生的孩子，不可能活得下来，你为何执念于这个没成型的孩子而委屈自己受制于他。”
“因为她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害她家人的魔。”
“晚晴，你醒了？”白煜睨着她，嘴角勾起温柔的脸，眸中的紫晕如酒杯里的波澜，煞是好看。
“嗯。”风晚晴脸贴着帝若离的肩头，元气还没有完全恢复，“灵兽们呢？”
“它们没大碍，休息一段时日就好了。”
“煜哥哥，你也没事吧？”
“我很好。”
此刻，某个人不高兴了，扭过头，很不满的瞪着风晚晴苍白的小脸，薄唇擦过风晚晴的脸颊。
三人皆是一怔，风晚晴苍白的脸染上一朵红云，小手不客气的呼在帝若离的脸上，“臭离离，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非礼。”
帝若离吃痛，怒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怎么说也背了你那么久，至于碰那么一下下就打我吗？”
“就打你。”风晚晴抡起拳头砸在他的背上。
“你再打我放手了，你还打，我真放手了。”帝若离威胁道，手上的力道送了一些，风晚晴吓了一跳，慌忙中，拽住他的衣裳。
“看你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帝若离乐见这样的结果。
忽然感觉背后的重量一轻，回头一看，白煜像抱婴儿一般把风晚晴举在空中，而后放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风晚晴小小的身子靠着他的手臂，一只手臂被他绕到脖子后。
温柔的说道：“这样抓着才不怕掉。”
那么近距离的看着他，风晚晴的脸更红了，这样的画面好熟悉，好似发生过一样。
帝若离撇了撇嘴，侧目看向林悦兮，问道：“后来呢，你真的帮他去找孩子送过来？”
“嗯。”她没的选择。
“你有的选择。”风晚晴看穿了她的想法，稚嫩的童声是超出她年龄的沉稳，“我在炼妖炉里看到了一些影像，是他来林家村之前的，他只因为爱慕你才来的这里。他会变成这样，是遇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林悦兮含泪追问道。
“我看不清楚，只模糊看到她一身紫墨色的装束，发髻上……”那只步摇她见过的，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反正我能确定她是个女子，她给了梦魔什么东西，别的我就看不到了。”
“他是被蛊惑的？”林悦兮泪湿了脸颊。
“不管他是不是被蛊惑的，他伤人性命是不争的事实，那么多的孩子，因为他的私念丢了性命，魂魄不得轮回。”帝若离道，那么多条人命，又岂是一句被蛊惑就带过去的。
“不然呢？放任他继续杀人？”帝若离冷着声道。
林悦兮无言以对，她知道他罪恶滔天，但……她又怎么忍心。
“所有的怨因他而起，何不从他而灭？”白煜淡声道，取下先前给风晚晴的发簪递给她，“插入他的心口，他不会有太多痛苦。”
林悦兮看着发簪，迟迟不敢伸手去接，抬眸看着眼前飞驰而过的场景，她双拳一紧，打定主意，心一横把发簪接过，“他一死，这里是不是也会消失？”
“嗯。”
彼时，一团黑影席卷而来，在林悦兮的身边转圈，梦魔怒吼道：“你竟然帮着他们来对付我。”
黑影凝聚，梦魔真身显露。
“我……”林悦兮忙把发簪藏在身后，牵强的扯开一抹笑，“我怎么会伤你。”
梦魔显然不相信她所说，锐利的目光如利剑直指她的心底，“你不会说谎，你忘了么？兮儿。”
“我没有。”林悦兮泛白的唇轻轻的颤抖。
风晚晴见状，忙转头拉着白煜的衣衫，这一看才惊觉白煜不知何时不见了，抱着她的是一个幻影，她看向帝若离，他瞬间如尘埃消失无踪。
风晚晴挣扎着要逃离，幻影却幻化为一个牢笼，把她困在了原地。
“什么时候……”林悦兮惊恐的捂着唇，手中的步摇应声而落。
“你我数十年的夫妻情意，你竟然被他们三两句话哄骗，倒戈相向，兮儿，你太不该了。”梦魔捡起地上的步摇，冷笑，“他们连什么时候进了我的幻境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有能力除掉我？”
“你刚刚不是……”在去炼丹炉之前，他明明被白煜他们打得那么狼狈。
“不过是障眼法，我若不那么做，又怎么能试探得出你的真心。你不想动手杀人，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的家人你都不管了？”
林悦兮惊愕的瞪大双眼，双手抓着他的，急急问道：“你把我爹娘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要不是你碍事，我的聚魂丹就练成了，既然收不了她的魂魄。”梦魔指着风晚晴，“那我就拿你爹娘的补上。”
“不要，求你不要，你要收，就收我的，求你放我爹娘去轮回吧。孟君。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林悦兮的一句孟君，梦魔眸中的阴暗消散了片刻，风晚晴细看着他的反应，他的身体似乎有两个魂魄同存，难道是林悦兮唤起了梦魔善良的一面？
“走开！”梦魔用力的推开她。
林悦兮猝不及防，重重的摔在地上，“孟君……”
“我就先杀了你。”梦魔忽然发了狠，高高的举起步摇朝着林悦兮的额头刺下。
只差毫厘之间，一只小小的绣花绣砸在梦魔的后脑勺，大怒，转身正要发飙，一团火球飞来，他侧身躲开，火球砸在地上，火星四溅。
而困着她的牢笼被火苗点燃，不一会就烧成了灰烬。
“你竟然会法术。”梦魔细眯着眸，危险一触即发。
“法术很难么？”风晚晴拍着脸上的火星，小小的身子立在梦魔的正对面。
风晚晴小小的身子一滞，汇集的灵气灌入梦魔的体中，只见梦魔瞳孔变大，表情狰狞很痛苦的神情，抽了一下便晕死过去，风晚晴手中的玄冥之火消失殆尽。
彼时，发觉中了障眼法的帝若离急忙过来寻她，睨着倒在地上的梦魔，信步走到风晚晴的身旁，大掌拍在她的肩上，道：“你没事吧？。”
语毕，风晚晴应声而倒，幸好他反应及时才把她接住。
“这……”帝若离一时摸不着头脑，她难道是被他这一下打晕了？没道理啊，他也没用多大劲儿。
五行灵兽却不那么认为，皱着脸，露出萌萌的牙齿，张着嘴就着帝若离的手就咬。
“喂喂。”帝若离痛得直叫，怀里又躺着风晚晴他不好还手。
随后赶来的白煜探了探梦魔的鼻息，唰的一声，梦魔顷刻魂飞魄散，白煜惊了惊，想不到风晚晴的法术竟已如此厉害，连梦魔这种等级的魔都能毁去内丹。
帝若离眉头微蹙，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风晚晴，道：“梦魔已死，这里等会就会消失不见，我们还是早点出去为好。”
白煜没有再多言，叫醒昏厥的林悦兮，让她跟他们一起走。当得知梦魔已经魂飞魄散，林悦兮婉拒了他们。
到幻境的出口，白煜问道：“真不跟我们走？”
林悦兮摇头，姣好的脸庞上洋溢着幸福的笑靥，“我要留在这里，我的家人都在这里，我爱的人亦是在这里，谢谢你们结束了这一切。”
顿了下，她睨着白煜，缓声道：“只求白公子能帮悦兮照顾在地府受苦的村民和亲人，是悦兮亏欠了他们。”
“我会的。”
“你们走吧。”林悦兮欠了欠身，莲步轻移，倩影消失在坍塌的幻境中。
出口消失，废墟中扬起的黄尘似过眼烟云，一切的一切都掩埋在尘埃之中。
立在废墟之外，白煜心中感慨良多，蓬莱国的往事又涌上心头，晚晴在炼药炉看到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冷凝着脸，他合上纸扇拱手一拜，“我答应姑娘的事一定会办到。”
帝若离抿着唇，不动声色的把聚魂丹藏于袖袋之中，思忖着唐昔所言非虚，跟着风晚晴确实能找到他想要的那五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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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魔死了？”风晚晴坐在马上一脸茫然，“离离，梦魔是什么东西？”
“你这时好时坏的记性，真是醉了。”帝若离嘲笑道。
风晚晴小脸一垮，嗔道：“不要说我听不懂的话。”说罢，伸手就要去抓他。
白煜适时出手抓住她乱动的手，仰视她，温柔道：“别乱动，等会摔下马受罪的可是你自己。”顿了顿又道：“事情的经过你真的都不记得了。”
这个被问得有些烦了，风晚晴蹙着脸，不高兴的回答，“不记得不记得，讨厌，煜哥哥也这样没完没了的问。”
“还不是因为关心你，不想说不问还不行。”帝若离翻了个白眼，心想着人变小了，性子还是那么大。
“晚晴不想说，不问就是了。“白煜浅笑，手中抓着缰绳为她牵马。
风晚晴心里有气，双手环胸闷不吭声，白煜话本就不多，自然不会打开话匣子和帝若离聊天，帝若离更不是主动搭讪，默默地跟在身侧，三人各怀心事，一路相对无语。
不过风晚晴的忘性大，睡了一觉起来又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样腻歪的粘着他们闹着买糖葫芦吃。
“吃那么多甜到掉牙的东西小心你还没长大牙都掉光了。”帝若离把糖葫芦举高不让她拿到，每每看到她满足的吃相，肉嘟嘟的脸颊，他就忍不住想逗她。
风晚晴蹦达蹦达的跳起来要去拿，最后索性抓着他的腰带挂在他的身上。
“给我！”
“不给！”帝若离就着糖葫芦咬了一口。
“坏人！！吐出来！那是煜哥哥给我买的。”
“来，你吃啊。”帝若离低着头把口里的糖葫芦咬住一半伸到她的面前。
风晚晴怒瞪着他嘴里的糖葫芦，双手拉着他的脖子，小脸就要凑上去，千钧一发之际，白煜把她提了起来。
“女孩子家不能这样，那一串不要了，我再给你买新的。”幸好他看过来了，否则还不便宜了帝若离这个“登徒子”。
“你那看我的是什么眼神。”又不是他故意诱导她那么做的，她自己嘴馋贪吃凑上来的，这也要怪他么？
白煜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糖葫芦，也没说话，抱着风晚晴越过他，刻意跟他拉开了距离，无形中鄙视了他幼稚的行为。
“……”帝若离无语，用得着摆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吗？还把风晚晴抱那么远，敢情已经被认定是这样了，他恨恨啃着余下的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