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2 / 2)
“嗨!我的有罪,大大的有罪。罪该万死!”
“嗯,黑龙县公署设在东兴镇,唐桑已就任县长。黑龙镇这里的县府,撤销。山田君,你军人的不行,副镇长的干活,成立黑龙镇公署。宪兵队、侦缉队、保安队、警察署,通通地你管。犬毛少佐,你的指挥官的干活。镇长支那人的干活,我们幕后的操纵,太上皇的干活,你们明白的有。黑龙镇商业大大的厉害,商会会长,副会长支那人的干活,商务官我们大日本的干活。关东军司令部的命令,板三将军要亲率两个联队征讨下江各重镇,我的顺松花江而下,富锦镇的开路。你们军粮的干活。谁的误事,死了死了的有。军法论处,你们的明白?”
“嗨!明白。”
“邓桑,黑龙镇花姑娘大大的好,远近的闻名。上有苏杭喏妹妹,下有黑龙飙妞妞,你的慰劳慰劳的有。哈哈……”
“那是那是。花姑娘大大地漂亮的有,禁着大佐享用。我的东,尽地主之谊。”
“哪里?巴嘎!皇军的天下,无不是皇道乐土,天皇陛下的臣民,你的小小的干活,大话不要吹。日中亲善,共存共荣。你们地要和善,友善,宣传大东亚共荣圈。对反抗分子,剿灭!剿灭!草上飞的马胡子,鱼皮三的马胡子,犬毛少佐,拉拢收买。不行,通通的死了死了的有。斩草除根!”
“嗨!”
“咚咚!”
崔武听见了敲门声,躺着没动弹,静静揣摩着敲门人的来意。鬼子刚来,黑灯瞎火谁能来呀?不会是好物!
崔武遭黑枪,算他命大,阳寿未到,孽缘未了。两枪枪子儿,都从肚子穿过,未伤骨头末伤筋,肠子都没碰着,只是失血过多。经华一绝精心诊治,喝药汤换白药,已见好转。
“哎,当家的,你听,有人敲门。一阵紧是一阵,不是鬼子来抓你吧?那可咋整,你伤成这样儿?唉唉该死的鬼子!” 崔太太抖抖地低声冲崔武诎诎着。
“没做亏心事儿,还怕小鬼儿半夜来叫门,你去问问再开门?”
“我可害怕死啦!别勒它,让它敲去。”
“去吧!是祸是福凭天由命。要不搅得四邻不得安生?”
崔太太拧着心,揪着胆,起身下炕,光着脚,抖抖搜搜摸着洋火,划两根洋火才点着罩灯,把火苗拧的老大,咕咕冒着黑油烟,罩也没罩,抓件衣裳披上,就掌着灯推门出去了,站在当院问:
“谁呀?三更半夜的。”
“崔太太,不好意思打搅了。开门吧,龟河太君看望崔镇长来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甜言蜜语地说。
“龟河太君,啥龟河?江里的王八咱见过,河里的龟咱可没见过?请回吧,崔武歇下了。再说,他是哪国镇长了啊,还镇长镇长的叫着。小白丁一个,劳不起太君的大驾,回吧啊!” 崔太太这几句不疼不痒的软钉子话,攮丧得门外人半天没动静。她转身就往屋里回,听院门外的人喊说:“崔太太,崔太太,等等别走。我是邓子森呐,啊,别人都管我叫邓猴子。你还是开开门吧,龟河太君知道崔镇长遭了胡子的暗枪,特来探望!啊,崔太太,开门吧!”
崔太太听院门外的人自报了家门,心里这个骂呀!这个不出鸡的蛋,坏蛋!狗戴帽子真把自个儿当人了,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东西!崔太太又一想,这帮玩意儿没有一个是好下水的,花花肠子比下羔子的老母猪都多,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拉啥屎?
“哎哟是县党部邓参事嘛,咋也学小鬼儿半夜敲门呢?这江水也不大,你咋上来了呢?我听说你产房传喜讯,生(升)了!不当啥总管了吗,咋又捧‘河龟’的屁了呢?屋里请。” 崔太太边说着话边把院门打开。
龟河大佐挎着军刀,大步流星地就闯了进来,对崔太太一哈腰,鞠了个躬,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
“打搅了,崔太太!崔太太大大的年轻美貌啊,崔镇长很有艳福嘛!哈哈……”
“别扯这个,多暂学的会说人话了呢?” 崔太太没买龟河二郎的账,还了一句讽刺谩骂,带有含沙射影的话。
“啊哈,刚学刚学,说的不好,让崔太太大大的见笑了。” 龟河捋着崔太太的茬儿,装傻充楞,双手拄着军刀,表现很有涵养,谦虚地说。
“瞅这话咋说的,沁出点人嗑来。当家的,龟啥来了。啊,刚上岸的龟……来了。” 崔太太表面装着笑吟吟,指桑骂槐的对屋里的崔武说。
“崔太太,你耍戏龟河太君,良心没长正,歪了歪了的有,小心的有。我是看在唐县长的面,才留给你的脸,你的明白?”山田在旁,看透崔太太没怀啥好意,出口伤人,便威胁地磕达几句,嘀嘀咕咕地说。
“哟,是吗?唐县长的面子真大,那还不是太君给他脸,要不他哪有脸呐?山田先生,耳朵够长的啊,你还知道崔武有这么个姐夫啊?咱可跟他沾大光喽!他当汉奸,我们跟着吃锅落,要不崔武能挨胡子的黑枪吗?山田先生你评评这个理,我们和唐县长是小葱韭菜,一码是一码。我们又没靠着它,又和他没有任何瓜葛,凭啥往死里打呀?这个黑了心,挨千刀的坏种,自残骨肉,咋下得了手?叫壁上观的狗杂种乐屁眼儿。哼!”
崔太太想,罩着一层窗户纸,你不愿撕破,咱也顺着跑,啥拜访、探望,都是******鬼话!咱就坡下驴,谁不会呀? 咱就耍耍木偶戏,装疯卖傻,解嘎渣儿地痛骂你们一顿。
山田听了,脸一哧一白地甘吃哑巴亏,这不是自个儿找不痛快,找上门来挨骂吗?金螳螂要是枪法再准点儿,鳖了他,还扯这个?邓猴子当镇长不比崔武听话,好摆楞。可山田当着龟河的面,又不好发作,怕勾起老黏条。黑龙镇让他蒙羞,让他耻辱,对冬天那次败仗始终耿耿于怀,对崔武恨之入骨。但摽不过龟河,又怕打乱龟河夜访崔武的意图。说服崔武归降皇军,借此标榜日本皇军是顺民意得民心的。以此掩饰太平,征服民心,达到奴化的目的。
“啊,崔太太真是快人快言快语呀,很好嘛!我大大的喜欢,爽快大大的好。比烟不出火不进的好。崔太太,站着客不好答兑,还是屋里说话的有。” 龟河自找台阶,狡猾地说。
崔太太用手罩着灯,头里走,先进了屋,悄声对崔武说:“黄皮子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提防点儿。” 说着,上炕酎崔武起来,又扭头对龟河等人打招呼,“啊,你们坐。这家伙儿都打瘫了,死沉死沉的,酎都酎不动。来,靠在枕头上。” 崔太太扶正崔武,下炕说:“你们唠,我去烧水。”
“崔镇长,这位是下江辖区日本皇军指挥官龟河二郎大佐太君,还没歇脚,就来看望你啦,多荣幸啊!” 邓猴子向崔武介绍说。
“啊,找我有啥事儿吗?” 崔武拿眼撩了一下龟河。
“有事儿,有大大的好事儿。令姐夫和我们大大地好朋友的干活。你的,亲戚的有。马胡子坏啦坏啦的有,你的挨枪子儿,我的心疼,特来慰问。拿来。” 一个日本军曹递上礼品,放在桌子上。龟河说:“这是日本有名的飞机果子和上好的清酒,送给崔武君品尝,请笑纳!另外,还有顶好顶好的事,要告诉崔武君,准备让你出任满洲国黑龙县的参议兼黑龙镇镇长。你的高兴,皇军的幸事!”
“妇不嫁二夫,狗不侍二主,我崔武是炎黄子孙,当汉奸的事儿我不能做。我怕老祖宗在坟头里伸出手来煽的我耳光,黑龙镇人们会用唾沫星子把我淹死。龟河先生,你就不要枉费心机了,说出天花来,也是老达子唱戏白搭功夫,我看你还是请回吧!我不会当你们的鹰犬,玷污我一世的清白,你们的镇长我是不会干的。” 崔武一听龟河说的话,想抬出他来堵老百姓的嘴,规规矩矩地俯首称臣,当顺民,为日本人的侵略涂脂抹粉。他义愤填膺,言简意赅的侃侃说出心里话,以惊人之语,堵塞鬼子的阴谋和企图。他捂着腹部,忍着疼痛,支巴着要坐直,可身体太虚弱了,脑门渗出了虚汗,脸色苍白,大口喘着气,眼冒金花,指着龟河等人说:“出去!出去!我崔武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我是不会做帮狗吃食的事儿,与狼共舞,上天入地都没有门?”